米宝和猫贝奇遇记(童话) - 草稿
一
米宝是个小女孩,从小就喜欢猫,她的猫,名字叫猫贝,是只特别漂亮的雪白波斯猫,她和猫贝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天天在一起玩。
小时候,她看猫贝用四只脚走路,她也趴下来学着它在地上走路,蹿得比用自己两条腿走路还快!
她很得意的在每间屋里蹿来蹿去,觉得自己也是个不错的猫了。
猫贝用舌头舔水喝,米宝也特意把自己的水碗放在猫眯水碗的旁边,自己把小屁股翘得半天高,也伸出舌头舔水喝,虽然她喝得不如猫贝熟练,弄得下巴水叽叽的,心里却美滋滋的。
猫贝要睡觉了,她也把枕头搬来,放在猫脑袋旁边,非要把猫脑袋搁在上面,和自己一起睡。
猫贝要到猫沙里大便,米宝赶快也蹲在便盆上……
就这样,猫贝和米宝一起长大,他们之间递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猫贝能听懂米宝的人话,米宝也能听懂猫贝的猫话。
猫贝唯一不能和米宝一样的是,米宝可以上学去而它不能,因为有些坏人会抓走肥胖的家猫吃火锅!它必须呆在家门附近,不能到远远的地方去。
米宝唯一不能和猫贝一样的是,米宝夜里非得在床上睡大觉,猫贝却可以自由自在干自己喜欢的一切事情,看星星、抓夜鸟,睡大觉……
猫贝很喜欢米宝样样学自己,但是为什么就上学这件事情它不能和米宝一样呢?上学这件事情因为自己不能做而充满了诱惑力。
米宝很喜欢自己和猫贝一样,为什么她非得去上学而不是在家里睡懒觉玩玩具呢?
她俩非常眼馋对方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猫贝决心要和米宝好好谈一谈这个“不一样”的问题。
米宝一听猫贝的想法就两眼放光,感觉特别臭味相投:“你讲的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和你谈了,我觉得咱俩是一样的,你会干的事情我都会,我会干的事情你一定也都会,咱俩换一换怎么样?你当我,干我的事情,我当你,做你的事情。”
猫贝一击双爪,马上响应!
第一个办法是,猫贝剪下自己的胡子贴在米宝鼻子旁边,米宝给猫贝的长毛扎上小辫。
这样像了吗?
不像,猫贝多了俩犄角,米宝好像一个年轻的老大爷!很可笑,一点儿不像!
猫贝不泄气,它趴下来,让米宝也趴下来,脸对脸,眼睛对着眼睛,它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什么也不要想,1、2、3……”
她俩一动不动地对着看,很快,米宝和猫贝同时发现对方瞳仁里有了自己的影子,瞳仁里还出现了一个小门,自己的影子悄悄跑进了门里面……
啊哈!成功了,米宝再看看自己,手脚着地,毛乎乎的爪子,还露出了锋利的指甲呢!变成一只谁都认不出来的真猫了!再也不要爸爸妈妈和老师来管自己写作业了,她不再当小孩了!她跑到镜子前一看,哈,完全是如假包换的猫!一张嘴,喵喵声就自然而然地出来了,真是美坏了,她高高地唱起歌来,喵呜!!喵呜!
她是一只猫,一只真正的白猫!她甩甩尾巴,一跃而起,迅速跑到外面去了。
猫贝呢,也满意地站立起来,穿着米宝的漂亮衣服,长高了,变成一个真正的小姑娘了,她神气地甩甩小辫子,上学去了,她路上轻轻地张开嘴练习说人话:“你好!”虽然她更喜欢喵喵叫,但人类的日常语言她完全能说。对了,她在当猫的时代,她会说人话这个秘密在家里一直隐瞒妈妈爸爸,现在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使用人类语言。
二
米宝变成猫,跑到外面,心里好轻松,可以整天睡大觉,吃好吃的猫粮,使劲玩啊,当猫的感觉真好!
第一个奇妙的变化是,身体变得特别轻快,上下楼梯不是从前那样一步一步走了,而是一蹿老远,三蹿两蹿像一阵风一样轻快地跑下楼了。
她蹿啊跳啊,猫的身体简直是超级灵活,结果一头蹿到了正在下楼梯的邻居家爷爷大腿上,狠狠一撞,叽里咕噜滚下楼梯,邻居爷爷吓得往后一仰,差点坐在地上,发现是猫撞自己,那猫给撞得滚下楼梯却毫发无伤,又嗖嗖蹿上楼梯,仰起脸来,一个劲地喵喵叫,声音又高又亮,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爷爷气得一脚踹过来:“叫什么叫,一只猫!还龇牙咧嘴撞倒我!”
米宝本来是想用人话问爷爷疼不疼,话到嘴边变成了喵喵叫(她想猫说人话非把爷爷给吓死了),挨了一脚后很愤怒地冲他尖嚎了一声,竖起尾巴跑远了。她边跑边用人类的思想琢磨:“当了猫,个儿变矮了,看什么都很高大,还总得留心别给人和汽车踩着撞着,这有点不方便,不过,这比起当猫的快乐来说,不算什么!”
好朋友妞妞在楼下又蹦又跳地玩耍,米宝赶紧蹿到她面前,摇摇尾巴,抬头朝她友好地大叫一声,然后在她脚跟前蹭来蹭去表示亲热,妞妞很高兴,蹲下来呼噜米宝毛茸茸的脑袋,米宝的另一个好朋友萱萱跑来了,两个人争着要和米宝玩,她俩吵了起来,都说小猫眯是自己先看见的,要抱回自己家,妞妞揪住米宝的尾巴往自己那边拉,萱萱揪住米宝的脑袋不松手,米宝小小的身体被俩双手揪来扯去,疼得大叫,她俩还不松手,米宝龇牙咧嘴,用尽力气挣脱萱萱,扭头轻轻咬了萱萱手一口,她俩吓得一起松手骂:”讨厌的臭猫咪!”米宝在她们松手的片刻一跃而去,她俩捡起小石头扔她。
米宝灵巧地躲避石子,一蹿上了屋顶,贴着墙根悄悄遛达,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终于躲开了她俩。
不能和从前的小朋友玩了,那就找只猫玩吧。米宝想起阿姨家的白猫朵丽和自己家猫贝是一窝生的兄弟,都是猫,总该给个面子,和自己玩一会儿吧?
米宝兴冲冲来到阿姨家门前,使劲叫了几声,白猫朵丽蜷缩在窗台上晒太阳,冷冷地瞧着她,大模大样地,也不站起来打招呼,还龇牙咧嘴,做出很凶的表情,长长地嚎了一声:“滚!这是我的地盘!”
米宝想起课外书上写着,家猫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被人养大的猫习惯和人生活在一起,而不喜欢和外来猫玩耍……
米宝咬着嘴唇,快要哭了!
米宝用猫语提醒它:“我是米宝变的猫贝,我给你喂过很多好吃的呢,你和我玩一会儿吧。我都快闷死了!”
朵丽警惕地瞪圆了眼睛,很愤怒地瞅着她大叫:“你明明是只猫,还假装是米宝,米宝能是你这样的吗?人家早上学去了。”
米宝争辩:“就算我是猫吧,可我是你哥哥呀!和你玩一会儿还不行?”
朵丽很无情:“是哥哥又怎么样?我们早就分开过日子了,井水不犯河水!滚远点!”
米宝一扭头,含泪跑回自己的家。
她太生气了,当猫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玩。不过,想起家里现在没人,可以看电视上网吃冷饮了,她欢呼一声,喵呜!当个猫还是好处多于坏处的嘛!
她懒洋洋地卧在沙发上,四肢撑开变成一个大字,仰望天花板,长长呼一口气!躺够这个姿势,她又换个侧躺的姿势,尽情地看动画片,直到看腻。
她又精神抖擞地蹲在电脑椅子上,熟练地用猫爪按键盘,假装成大人,和网友瞎聊,她想,要是对面的网友知道和他聊天的是只猫,不知道会不会吓死!在网上,她用网名,对方看不出她有多大。
玩够了,她跳下地来,习惯性地冲到冰箱前,用爪子使劲扒拉门,打算拿只雪糕吃,可是现在她太矮,力气也太小,根本打不开沉重的门!
她狠狠用爪子在冰箱门上挠了几下,悻悻走开了。
她饿了,模仿猫贝平日的样子,坐在猫食盆前,开始吃饭。
平常看着猫贝天天嚼猫粮,猫粮做得和小饼干似的,猫贝嘎叭嘎叭的好像吃豆子,自己来吃,却发现猫粮腥得呛鼻子,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到嘴巴里的,她愁眉苦脸地想这不是生肉生鱼生肝生鱼籽混合做的吧?
猫不吃猫粮吃什么?当猫就得服从猫的规矩。米宝紧紧捂住鼻子,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嚼了一颗猫粮,难闻的生腥味儿实在、实在咽不下,憋得眼泪都出来了,恶心地吐出来!
不吃了,不吃了,当个猫,当然有不吃饭的自由!
她饿着肚子等妈妈下班回家,心想怎么也能从妈妈那里捞点食物吧,哪怕是块剩面包呢!也比猫粮好吃些!
等到妈妈回家,等到从厨房里飘来一股土豆烧牛肉的香味,米宝俩眼亮晶晶,口水直流,跑到厨房,围住妈妈的脚脖子兜圈子,仰起猫脸使劲叫,表达自己很想尝尝红烧牛肉的愿望,妈妈却很烦地踹开她:“去!去!”
米宝实在忍不住了,一个蹦高,蹿到锅台上,朝锅里探头探脑,想趁妈妈不注意叼一块好肉上来,妈妈眼疾手快,拿起锅铲照脑袋就拍,米宝给妈妈无情地扒拉到地上去了,委屈地喵喵直叫,低着头回到猫食盆前,眼泪巴嗒巴嗒掉下来,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呼噜声。
客厅里,红烧肉的香味还是一阵一阵飘过来……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属于她了!
三
猫贝变成一个小女孩,可以背着书包上学了,心里高兴,很想喵喵大叫一声表示自己的高兴,但她想起自己是米宝了,得说人话,她从小和米贝在一起,说人话她早就偷偷学会了,现在必须努力克制自己想喵喵叫的愿望。
可是,第一个难题出来了,它不认识去学校的路。
怎么办?这难不倒她,她的嗅觉还是猫派的,她用猫的办法闻了闻路上的味道,她分得出大人和小孩的味道不同,就拣小孩味道最浓的路向前走。
果然看见一个大围墙围住一幢楼房,里面有很多小孩子走来走去的。
可是米宝在哪个班级呢?米宝告诉她,在阳光学校三年级一班,可是,猫贝不认识门上的字啊,房间都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办?
猫贝东张西望,正在犹豫间,看见前面一个眼熟的小女孩妞妞,是和米宝一个小区住的,和米宝同桌,经常来家里玩,猫贝熟悉她,立刻就追上去,来到妞妞身边,嗨了一声,妞妞拉着她的手,说快点啦,上课铃马上要响了!
她亲热地拉着猫贝的爪子,不,现在是手了,来到一张桌子前,猫贝模仿她的样子坐下来。
猫贝好奇地把米宝的书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扒拉来扒拉去,不明白这些书本干什么用?拿起笔忍不住偷偷咬一口,没什么味道,她又放回去,她又偷偷把有点香味的橡皮啃了一点点,没味道,偷偷吐了。
这就是上课?孩子们围一堆听一个人说话。这么长时间,猫贝把“上课”听错了,老以为小主人说的是“上棵树”。要说上树,那可是猫贝的拿手好戏,抓喜鹊,猎麻雀,逮燕子……这些刺激的猎猫行动,想起来就激动地心砰砰跳,哪次狩猎猫贝不是小区第一名?不过,妈妈不放自己天天出去。人类的“上课”孩子们坐在这里,一定是等着发好吃的吧?要不,米宝干吗每天来这里呢?
猫贝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作为猫,她一向是孤独的,妞妞和她叽叽喳喳地聊天,她心不在焉,因为,她骨子里的猫脾气是喜欢安静的,有必要的时候,才喵喵叫几声。
来了一个很大的大人,开始哇啦哇啦说话了,说了很久很久,和吃的玩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尽管人话猫贝懂,可是课堂上讲的知识她不懂,要知道她可是一天学也没上过。于是她走神犯困起来,觉得当一个小孩实在有点无聊,上课是她经历的最无聊的事情!比让人关在家里还烦!
难道米宝就是天天来听大人们废话的吗?这些废话有用吗?
不管那些了,猫在白天总是要睡觉的,她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发出了低低的香甜呼噜声。
老师走过来,拍醒她,要她起来回答问题,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冲老师大叫一声:“喵!”
同学们哄堂大笑,调皮鬼们纷纷学叫了起来,顿时课堂上充满了刺耳的猫叫声!
老师气坏了,太不象话了!平常还是个乖女孩呢!今天却和老师捣乱!
老师罚她站着,不许坐下,免得再睡觉。
猫贝站着还是止不住犯困,忍不住合上眼皮轻轻地又打起了呼噜,同学们都回头看她,她不知道,老师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拍拍桌子,揪揪她的耳朵,把猫贝弄清醒,在同学们的笑声里,猫贝的脸红了,就算是猫,她也有自尊心的嘛。
她睡觉又不碍谁的事,他们干吗跟她过不去?还是再找个舒服地方去睡觉吧!可是课堂时间那么漫长,迟迟等不到铃声,课堂练习的时候,她一道题也不会,一个字也看不懂,无聊地舔起手来,同桌兼好朋友妞妞以为她没吃早饭,于是偷偷地掏出一袋鱼香肉松给她,她轻轻说了谢谢,偷偷地吃起来,老师一过来,她假装作业,装出很用功的样子在纸上乱画,好像在算题。课堂作业怎么办?她学妞妞的笔迹胡乱写了一些扭扭歪歪的字糊里糊涂交上去。熬到四节课结束,她收拾书本,溜出教室,挤出校门,以猫的速度一路狂奔回家,妞妞惊讶地追不上。
上哪里睡觉?当然还是回家睡软绵绵的沙发去!
猫贝一路跑回家,太困了,也太饿了,第一个冲动就是想吃牛肉猫粮,那种嘎嘣脆的小饼干,咬起来好像在嚼一个大牲口的骨头,非常过瘾!
可是,她推开家门,却看见猫食盆边坐着的是米宝变的猫,正趴在地上舔水喝,她一下子想起自己今天是谁了,她今天有权力坐在饭桌旁边了,这是她向往已久的事情!
她一下子高兴起来,得意洋洋,大摇大摆地坐下来,伸出爪子,先要抢块红烧牛肉,却被妈妈拦住了:“快去洗手!”
猫贝心想当小孩罗嗦死了!她洗了手回来再次去抓牛肉,妈妈又挡住了她:“你便秘好几天了,不许吃牛肉,牛肉里辣椒多,特别给爸爸做的,你今天喝西红柿鸡蛋汤,吃菠菜炒木耳!吃凉拌绿豆芽。”
猫贝的“喵!你有没有搞错!”的话差点跳出嘴巴,赶紧又咽下去,吃了几口菜,恶心地要吐,什么怪味道啊!当个小孩凭什么要吃这么难吃的东西!还非说有营养!
看她半天不咽下去,妈妈火了,使劲把菜往她碗里夹:“不像话,连菜也不吃了,今天你非吃不可!”
猫贝瞪圆了眼睛,看着这盘菜,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明明放着牛肉不让吃,当个小孩也太可怜了!
猫贝很想把牙一眦,瞪圆眼睛冲妈妈大喊大叫一顿,告诉她自己当个小孩有多不容易!不光上学要受苦,还不能痛痛快快睡大觉,连吃饭也不能痛痛快快由着自己吃!这是小孩过的幸福生活吗?
可是,她刚要开口,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跳过饭桌藏到床底下了,妈妈吓一跳,猫贝也吓一跳,接着床底下一声又一声语重心长的猫叫声在提醒她万万不能说真话!猫贝心领神会,它现在是米宝,必须听妈妈的话。于是,她开始乖乖喝西红柿鸡蛋汤,鸡蛋味道她可以接受。
可是,菜确实吃不下去,她只好喝完汤,假装吃饱先离开饭桌。
她偷偷找米宝商量,想从她那里搞点猫粮出来过过瘾!米宝笑弯了眼睛,用猫语告诉它:“你必须用厨房的土豆烧牛肉来和我交换!”
猫贝当然很同意,立刻就跑到厨房,把妈妈留给爸爸吃的土豆烧牛肉偷偷端过来,自己先尝了一口牛肉,啊呸,辣死了,它赶快吐出来。它和米宝关上门,免得被妈妈发现,然后不客气地大吃起自己喜欢的猫粮来!哈,平常还挑食呢,现在,觉得猫粮的口味再合适不过了。
她俩吃的痛快极了!都觉得自己的食物才是最合口的。
吃饱了,米宝觉得当猫还是不错的,当猫能名正言顺睡大懒觉!爱上哪就上哪,白天爸爸妈妈去上班了,她能偷偷打开电视看动画片!还能上网聊天,舒服透了,她不想回来当小孩了!一辈子当个猫也不错!
猫贝却觉得当个人的乐趣太少,它就当了这小半天,就当烦了,连顿好肉都吃不上,顿顿吃菜吃水果,苹果把她的牙都酸倒了。太可怜了!没劲!太没劲了!另外!它害怕明天还要上学去!关在屋子里听人家讲废话,还不能随便跑来跑去!更不能睡大觉!它原来最向往的上学原来是最无聊最可怜的事情!
猫贝说什么也不干了,扭着米宝的耳朵威胁她,要换回自己的猫身来,否则就告诉爸爸妈妈去!
米宝眼珠一转,告诉她:“再等等嘛,听妈妈说了,今天晚上有个叔叔来做客,妈妈买了海鲜,你肯定能大吃一顿真正的海鲜!”
猫贝一听就掉口水了,她当猫的时候,家里每次吃海鲜,她只能蹲在桌子下面嚼点虾须舔舔蟹壳,要是能放开肚子大吃一顿真正的海鲜,当个人还是值得的!不白当一回人了!
米宝却在旁边眯着猫眼盘算,当猫还能享受什么好处?
四
事情不像她俩想得那么简单!
妈妈很快就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告米宝在班上睡觉学猫叫闹课堂的状。
妈妈很恼火,宣布作为惩罚,今天晚上的海鲜取消,没有米宝的份!并且按照老师的命令,她现在必须关在屋里补作业!
完了!完了!
猫贝直叹气,写作业?她可不会写什么作业!海鲜吃不上了,当小孩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猫贝回头去找米宝商量,最好赶快换回来,要不,写作业这关过不了!
米宝却赖皮赖脸:“不行,好猫贝,我还没过瘾呢。”
猫贝揪住米宝的尾巴,威胁她,米宝却回头狠狠咬了她一口,猫贝捂着自己从前的爪子直揉,米宝发出猫的冷笑:“你想告诉我爸我妈?没门儿!告诉他们,他们肯信吗?你说你不是米宝是只猫?谁信?”
猫贝没词了,她知道自己斗不过米宝,只好退一步:“说好了,最多就换一个星期,要不,我就把你送到宠物医院打针去!”
猫贝使出平常米宝对自己的杀手锏,米宝果然投降了:“好好!就换一个星期,说话不算烂舌头!”
可是,每天写作业这事情怎么解决?
这好办,米宝说,写作业的时候,把门关好,她来替猫贝写就是了。
当然这件事情不能让妈妈看见,一只猫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写作业,非把妈妈吓晕了不可!
好吧,这件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猫贝把自己和米宝关在屋里,猫贝躺在床上睡觉,米宝坐在椅子上写作业!
猫贝满意地想,这还差不多!
她放心去打呼噜了,米宝可累坏了,老师为了惩罚猫贝闹课堂,留了一大堆作业,一个生字抄写五遍,加减乘除的应用题各编三十道……
米宝用猫爪使劲捏住笔,刷刷地写啊写啊,蹲在椅子上不得劲儿,干脆跳上桌子,蹲在作业本上写。
海鲜的香味从门缝里窜进来,都说猫鼻子最灵,可是这会儿的鼻子灵真折磨死猫贝了!猫贝的口水把床单都打湿了。
米宝本来还想和猫贝沾点光的,现在,因为猫贝当小孩不成功,全泡汤了!
十一点!十二点了!作业还是浩浩荡荡,没完没了,补作业不是头一回了,米宝倒不觉得很意外,白天睡够了,她现在撑得住,作为猫,夜里必须生龙活虎。
妈妈在外面敲门喊了几遍要她睡觉的话,米宝答应着,想着:”这个作业必须完成,必须让猫贝明天再替自己上学去,这个作业必须完成……”但写着,写着,太无聊了,米宝的精气神也给磨光了。
第二天,妈妈推门进来看见,吃惊地发现,猫盘着尾巴,爪子里捏着一只笔,趴在一大堆作业本上打呼噜!
妈妈皱皱眉头,这猫也太淘气了,敢玩米宝的笔!
她上前抽出猫爪里的笔,推醒床上的猫贝,叫她快快起床去上学。
五
新的一天开始了,米宝心里乐滋滋的,虽然到了晚上要帮猫贝写作业,比起白天的自由自在来,当个家猫还是挺滋润的!
妈妈上班走后,米宝开始在冰箱里尽情翻腾,她学会了开门,用一根绳子栓住冰箱把手,用牙咬住绳子使劲拖,门就打开了!
她吃掉半斤荔枝,冰棍五只,冰激淋三盒,外加炸鸡腿……
偷吃的滋味好极了!那些猫粮还是留给猫贝去享用!
米宝悠闲地打开电视,尽情换台,她只觉得时间太短,节目不够看的,什么《哪吒传奇》!一天就播放一集,要知道,她当猫的时间如此宝贵!怎么就不一天放十集呢?
米宝跳到桌子上,给电视台打电话,点播十集《哪吒传奇》的节目,可是,她拨通电话后,嗓子却发不出人话来,冲着电话听筒喵喵大叫了几声,发现自己已经是猫,根本没有打电话的人权了,只好扫兴地放下电话。
现在干什么好呢?
吃够了,玩点什么呢?画画玩会儿吧!
米宝打开文具盒,拿出纸啊笔啊,开始尽情画!
画啊画啊,米宝忘了自己是猫了,画画是她从小就最喜欢干的事情!她巴不得天天画画不要上学呢!
现在好不容易有空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米宝就专心致志地画啊画啊! 她画得最多的还是家里的猫贝,她最熟悉的小朋友,她给猫贝的猫脸上画上妈妈的长头发,还戴上爸爸的眼镜儿!穿上米宝的花裙子,还画了好多好多动物朋友……
她画得太入迷了,把时间都忘了,连妈妈和爸爸什么时候下班推门进来都不知道!
妈妈和爸爸站在米宝背后,看见猫趴在纸上,专心致志地画着自己的自画像,惊讶地以为自己在做梦!
爸爸妈妈不敢说话,生怕说话会吓着这只正在画画的猫!
爸爸看妈妈一眼,意思是说:天哪!咱们家猫具有人的智商!
妈妈看爸爸一眼,意思是说:奇迹!咱们家猫是个天才画家!
爸爸冲妈妈做个手势,示意她别出声,保持安静,自己轻轻拿出摄像机,开始摄下这奇迹的场面!
米宝把画完了,还习惯性的给画写上年月日,这时,她听见四面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她吓得赶快抬头!哇呀呀!爸爸妈妈回来了,窗玻璃上还趴了很多邻居指指点点!他们也太狡猾了,推门进来的声音也太轻了,自己也太专心了,竟然把秘密行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可怎么办?
米宝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三跳两跳就蹿回屋里,躲在床下怎么也不出来了。
闻讯赶来的记者叔叔激动地使劲催爸爸妈妈:”快点把这猫弄出来,今晚新闻要播出它的镜头!”
米宝搞不清外面的人在瞎激动什么,不就画了张画吗?也值得这样?
爸爸把牛肉猫粮放在手心里,使劲引诱她:“乖!饿了吧,饿了就出来吃好吃的!”
米宝摇摇尾巴不出来。
妈妈特意去超市买来最贵的进口海鲜猫粮,放在盘子里,推到床底下,温柔地哄她:“乖!快出来吃吧!你成了大明星了,要上电视呢!快出来让记者叔叔拍照!”
米宝还是皱皱鼻子,不出来。
还是记者叔叔见多识广有经验,打电话给附近饭馆叫送一盘油爆大虾来。
米宝听了心里暗笑,这太好了,可以大饱口福了!
很快,大虾就送来了,米宝跑出来了,坐在盘子前贪婪地闻了闻,还是不吃,却冲着妈妈喵喵直叫!
妈妈看着米宝的眼睛,觉得她的眼神特别熟悉,心里一动,说不清为什么,跑到厨房调了一碟糖醋汁,搁在猫面前,她这才大吃起来!
大家都看呆了,还没有见过猫这么吃虾的,用左爪把须揪掉,右爪把硬壳扯了,剥出红红的净肉,蘸一下糖醋汁,一口一个,嚼得满胡子流油!
妈妈心里又动一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支配了她,她试着把一瓶可乐递过去,米宝不客气地接过来,拧开盖子,对着自己的猫嘴灌下去!
爸爸试着把餐巾纸递过去,米宝很熟练地给自己擦嘴抹胡子;妈妈又把米宝的芭比娃娃穿的花裙子递过去,米宝不客气地给自己套上了!在屋里走起了猫步!
记者叔叔激动得喘不过气来了,这样聪明的猫和人简直没什么区别了嘛!
他采访爸爸妈妈,问他们平时是怎么开发猫智力,提高猫智商的?
爸爸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记者叔叔就启发他们:“你们怎么培养自己孩子的就怎么说。”
爸爸来劲了:“这好说,我家的孩子啊……”
他滔滔不绝说个没完,从胎教说到现在,记者叔叔把录音整理好后,只把米宝二字改成猫的名字就登在报纸上了。
全国人民都很激动,因为法国培养了一个大猩猩当画家卖画,现在咱们中国人培养了一只比大猩猩画得还好的猫,太给中国人露脸了!
大报小报都登出了白猫画画的新闻,还有它吃虾喝可乐走猫步的生活照,拍得比明星还靓!
轰动!太轰动了!
奇迹!太奇迹了!
六
比起在家出风头当明星的米宝,猫贝在学校可是垂头丧气,觉得当小孩的日子一天也熬不下去了!
学校里,米宝的好朋友都觉得她现在怪怪的,闷声不响,只喜欢趴在桌子上打盹,不管跟她说什么,她都不声不响地用眼睛看着对方,爱搭不理,冷冰冰的样子,大家就都不再想理她了。米宝最好的朋友妞妞最生气,她怎么也想不通,好朋友怎么变样了?哼,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了。
老师把猫贝的作业收上去,特别恼火,为什么作业尽错题?为什么上课还睡觉?课堂作业完全是鬼画符!挺乖的一个小女孩,怎么短短几天就变坏了?是不是迷上玩电脑游戏了?!老师责问她,最后一句格外严厉。
变坏了?玩电脑游戏?
这话猫贝听懂了,她纳闷我怎么就变坏了?我身上不臭啊!死老鼠身上才有臭味,我从来不吃死老鼠!游戏是个什么东西?猫贝糊涂了,游戏是不是游泳的妹妹,对,都是游字开头的。
老师痛心地抖动着作业本:“看看你的作业,乱七八糟,什么东西啊!”
猫贝又听懂了,在家里每次弄乱了屋子,米宝妈妈就这么骂她的,可是,这本子上的纸,猫贝动都没有动,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怎么就乱了?
猫贝忍不住小声给自己辩护:“老师,我乱什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我也没变坏啊!肚子不疼,也不咳嗽,也没有和游泳的妹妹玩。”
老师更火了:“你还不承认错误!叫家长来!”
猫贝不再说话,眼睛眯着,直打哈欠,爱搭不理的,更让老师觉得生气了!
她打电话叫米宝妈妈赶快来,而且是立刻来。米宝妈妈十万火急地赶到学校,吃惊地看到自己女儿变得这么厚脸皮,这么不上进!这么厌学!这么玩世不恭!
比起家里那只轰动全国的天才猫,这个孩子简直是堕落!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妈妈痛心地把她带回家,感觉这个女儿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这种惊人的变化还产生在家里的猫身上,一夜之间,天天睡大觉的懒猫变成了耀眼的明星人物!而从小很乖巧聪明的女儿变成了一个差生!肯定是在电脑上玩游戏了!这是妈妈做出的唯一解释。妈妈立刻把米宝学坏的事情告诉爸爸,爸爸立刻把电脑从书房搬到爸爸妈妈卧室,无论白天晚上,门都锁好,钥匙绝对不能落入米宝的手里,零花钱全部扣下,只给公交卡。不光是家里电脑禁止上,网吧也不让她沾。
唉,要是能把她俩换个个儿就好了!要这么丢人的女儿,还不如养只聪明的猫呢!
妈妈忍不住这么想,看着呆头呆脑直犯困的孩子,心里计划着,给她多报几个辅导班,课外多加点营养!快点把学习赶上去!再弄点补脑的好吃的……
妈妈认为这是让女儿赶快变回优秀生的最好办法, 数学班,语文班,英语班……
只要她能忙活起来,就是勤奋,勤奋了就能变回好孩子!可是;奇怪的是,米宝反抗情绪那么大,去任何班都闭眼睛睡觉,而且表情平静,不哭不闹,妈妈拿她没办法,这孩子打骂不听,水火不进。另外奇怪的是,最近米宝晚上回家补作业完成还可以,说明补的知识她还是懂了,不过是和大人闹情绪,妈妈这样想,稍微松口气。
猫贝苦着脸,唉声叹气,像从前米宝抱自己一样抱起米宝,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尾巴,对着她的耳朵轻轻诉苦:“唉!求求你咱们换回来吧!我实在不想上课去,你们小孩的生活一点乐趣也没有!”
米宝却还耍赖皮:“喵!当小孩也有好玩的时候啊,体育课就挺好玩的,你一定能行!我现在是画画明星了,还没当够呢!你再坚持一下求你了!”
米宝眉飞色舞地告诉它,体育课有多么好玩,多刺激,体育好了也能当明星出风头!两天一次体育课。
猫贝动心了。
其实米宝自己是非常不喜欢体育课的,她怕跑怕跳,尤其怕跳高跳远高低杠……比怕上课外补习班还怕!
七
熬夜写作业,一直捞不到空夜里出去玩,在米宝眼里,从前的猫贝嗖的从猫门里一跃而出的样子帅呆了。
从前的猫贝简直就是夜游神,谁也猜不透她夜里在外面干什么。
有时候天亮的时候,猫贝叼着一只大喜鹊回来,摔在阳台上,用爪子和嘴又挠又啃,吃得满嘴流油;有时候猫贝叼只小麻雀回来,先把小麻雀放开,逗着玩儿会儿,小麻雀都吓呆了,在阳台上一蹦一蹦的逃跑,没跑几步就给猫贝追上,几口吃掉了;还有一回,猫贝叼回只血淋淋的兔子腿……猫贝的狩猎事迹太多了,她夜里的神秘生活让米宝佩服极了,她当一回猫,当然也要到夜晚的外面闯荡闯荡,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实现这个愿望呢,这么刺激的冒险说什么也要尝试一下。
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晚上就行动。
全家都睡着了,外面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连星光也很黯淡。黑乎乎的风刮着,黑暗的角落里好像藏着无数妖怪。这是个冒险的好机会。米宝睁开假装瞌睡的眼睛,舔舔嘴脣,兴奋地跳出了猫门,她发现自己的眼睛特别好使,外面跟白天一样清楚,原来她还打算弄个手电筒来照亮呢,现在不用了,猫眼真是和人眼不同啊,好神奇,这个体验让米宝很惊喜。更惊喜的是,夜晚是猫类的天堂,大街上的野猫和楼区里的家猫们在花池和树木间打打闹闹,玩得可开心了,它们分开地段狩猎,还有那个朵丽也在,不过,它缩在一边,可怜巴巴的,因为它个头小,已经给一只黑猫咬了好几口,开除出狩猎队了,只能当个拉拉队,不过这家伙,当拉拉队也不敢远离家门口。
米宝先躲在自己的家的楼道暗角观察形势,看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就跳出去,想加入到那些同类中。要知道,米宝当人的时候,在班上的人缘可好了,有很多朋友呢。
为首的头是只强壮的黑猫,看见米宝眼睛一亮,就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伸出舌头舔舔她:“嘿,小丫头,还挺漂亮的,来和哥们玩玩。”
另一只大花猫也凑上来堵住了米宝,“还真是挺漂亮的,纯种的波斯猫呢,咱们交个朋友吧。”
米宝很高兴,点点头,喵喵地说:“太好了,我喜欢和你们一起玩。”
大黑猫的黑脸一拉,忽的蹿过去,把大花猫挤开:“滚一边去,这小丫头是我先看见的,是我的。”
大花猫冷笑着说:“嗨,急什么呀,你先问问人家有没有看上你这黑不溜秋的品种。”
大黑猫发出愤怒的吼叫:“你竟敢说我黑不溜秋,你是什么玩意,偷吃的贼,给主人赶出家门,还和我叫板!”
它俩把米宝堵在墙角,逼问她愿意和谁好?
米宝说:“当然是和大家做朋友啊,大家一起玩才好玩呀。”
又一群野猫围过来,嬉皮笑脸地在米宝身上推推挤挤,吵吵闹闹地也要和她做朋友。
米宝被挤得很不舒服,觉得它们都不怀好意,它们的眼神那么吓人,好像有一簇簇火苗在里面忽闪,好像都想把自己抢走撕碎似的。
蹲在家门口看热闹的朵丽看见米宝可怜的样子,同情的说:“知道了吧,外面不好混,它们都想和你结婚呢。你要是不愿意,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米宝恍然大悟,原来猫的生理年龄和人不一样,在猫贝的年龄,它已经是猫族里要出嫁的大姑娘了,米宝的意识可还是人的意识,她的脸唰得红透了,她在人群里可还是个小女孩呢,还在妈妈怀里撒娇呢,想到结婚离开妈妈就害怕得要死呢。
米宝捂着脸,使劲躲那些锋利的猫爪,嘴里叫着:“让我回家,让我回家,我不和你们结婚。”
花猫和黑猫争着争着生起对方的气来了,嘴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啸,扑过去用爪子在对方身上毫不客气地抓来抓去,其他的猫也跟着打了起来,好一场混战,它们个个都龇牙咧嘴的,发出刺耳的嚎叫。一会儿功夫,几只猫就头破血流了。
米宝吓愣了,呆呆地看着,不知道怎么办。朵丽示意她快逃,她醒悟过来,赶快跑,跑回二楼,跳回了自己家的猫门,谁知那大黑猫也一溜烟地追过来,也从猫门跳到米宝家里,继续嬉皮笑脸地求婚,米宝可气急了,用猫语大骂黑猫不要脸,快滚出去!
爸爸妈妈听到客厅里叮当乱响,赶快开灯来看,黑猫已经逃走了,米宝吓得浑身发抖,一溜烟地逃回床底下,呼哧呼哧地喘气,想,说什么也不出去了,太可怕了,那些锋利的爪子和恶心的舌头!
她想,看来只有呆在家里最安全。
八
一星期才有三节体育课!也就是两天一节。
猫贝终于盼到了,它不再犯困了。
这几天老师骂猫贝都成习惯了,觉得这个女孩儿现在简直是个二皮脸!怎么说她,她都摆出一张睡不醒的表情!弄得老师一点办法也没有!
猫贝现在只等着体育课的到来给自己一点乐趣了。
体育课老师宣布要为校运会的各种项目选拔运动员,第一个项目是跳山羊,山羊就是一个木头做的高椅子,要以冲刺的速度跑过去,俩臂撑住“山羊”背,高高地伸开腿跃过去!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好多女生捂着眼睛躲到男生背后,好多男生互相退让不肯上前去,因为老师示范的动作看起来很吓人,很惊险!
老师再三鼓励大家,只见一个小个子女生疾跑出队伍,跑得那么轻快,飘过了山羊背,俩臂一撑,她像长着蝴蝶翅膀一样飞起,双腿撑开,几秒钟后轻盈落地,一点声音也没有,又瞬间稳稳站立,好像一朵花瞬间开放又瞬间合拢。
哇!老师吃惊地叫起来,因为她的动作比老师示范的动作要惊险太多了,好像电影里的轻功特技!
猫贝本来是猫,干这些蹦来跳去的事情最拿手了。大家情不自禁朝她热烈鼓掌,她有点不好意思,露出小姑娘的害羞表情。体育老师激动地问:“你是不是在课外念体校?动作这么娴熟?”猫贝不知道怎么解释,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体育老师邀请她继续表演她学过的体操项目。同学们都围绕一圈观看。猫贝可来劲了,到了学校她终于有出头露脸的机会了。于是跑啊跳啊蹦啊,跳到空中还伸胳膊踢腿翻跟头做奥运体操冠军的花样动作!体育老师惊讶地不知道怎么说,因为这个女孩的柔韧性太好了,而且她跳起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地球重力,她落地的时候也没有声音,好像一只蝴蝶落在花上……唯一遗憾的是,她做各种动作太随意了,比如跳到空中的瞬间回头朝同学吐舌头,比如她落地的时候手舞足蹈,还有闲功夫摘下树上的花,比如她边吹泡泡边跳,泡泡一个接一个在空中飞舞下落,引得同学们尖叫追逐……这些动作完全是小孩子闹着玩。还比如动作太随意变换不规范,这是科班出身的教练特别注意的,他因此认定这个孩子没有受过正规训练,只是天赋高,胆子大。
体育老师琢磨猫贝的时候,同学们围着猫贝喝彩,眼前这个女孩绝对是奥运体操冠军再现!
接下来体育老师把他能想到的各种项目都让猫贝试试,猫贝今天神采飞扬,出够了风头!体育老师还没见过一个普通小学生跑起来快得像猎豹!跳起来像羚羊,灵活得像猴子,她的各项技能都有酷似专业运动员的影子!
要知道,这个女孩在学校里上学好几年了,怎么头一次发现她有这么出色的体育天赋啊!?
体育老师惊喜极了,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超级体育天才!
猫贝也很高兴,上学以来,第一次有人夸奖自己好,同学们也第一次不把自己当怪人了,还很佩服她。
好吧,就冲着体育课,她还可以再忍几天小孩的生活,但是体育课太少了,猫贝还没过瘾呢,一节课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课,猫贝还是以睡大觉来对付,她在班主任老师眼里彻底变成一个二皮脸了!
体育老师来找班主任,建议把猫贝送到体校去训练,班主任拉长了脸:“就她?现代化的体育人才也要有文化的,她还是先把文化课补好了再发展别的吧。”她召集同学开班会,讨论学习文化课的重要性。猫贝在班会上灰溜溜的,最后一点快乐也被剥夺了!
同学们喜欢她,求班主任:“我们也想飞到天上做动作,老师,您让米宝同学教我们吧。”班主任撇嘴:“脑袋昏昏,四肢发达,像猫一样有什么好?退化。”
猫贝心里很不舒服,明明是我的特长,你不重视我还讽刺我,我是猫?!呸,我就是一只猫,真正的波斯猫,喵呜!她愤愤不平,一不留神叫出来,同学们刷地回头看过来,她也赶紧刷地回头看后面……假装那猫叫和自己没关系,因为没有第二声猫叫,老师和同学们没找到声音的来源。
她心里自言自语:“喵呜,一只猫伪装小孩子,不好装,要小心。”
九
体育老师本来是学体操出身的,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宝,如果把猫贝这样素质的孩子培养出来,自己将一举成名。他再三向校长要求,不能埋没了人才。他激动地拍着教育学课本向猫贝的班主任老师和校长讲理:“现代教育学认为,人的基本智能有七种,体育智能是非常重要的一种,培养这样专门人才,可以为班级争光,可以为校争光,也可以为国争光。”
他这么一说,把看重荣誉的班主任和校长打动了,他又和米宝爸爸妈妈一谈,爸爸妈妈也同意了。既然孩子真的有体育天赋,那还是培养培养,于是猫贝每天放学后去上业余体校特训班了。
班上的同学很羡慕她能在大家没完没了地写作业里的时候去操场上蹦蹦跳跳,班主任老师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不过,那笑容里透着点怀疑,她其实打心里不喜欢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学生,因为她自己就特别不喜欢体育。但是我们国家是体操大国,奥运会体操奖牌多了去了,人家体育老师觉得这孩子有当奥运冠军的潜质,那班主任老师自己也不能落伍,免得大家抱怨她埋没了人才。
校长特别高兴,如果学校里出个少年奥运会冠军,是多大的光荣啊。有了这块王牌,他将来可以升到教育局局长,说不定能当教育部部长。校长果断地给体育老师下达了任务,不光要保证猫贝在特训班的训练,还要在校内加大训练量,给她吃小灶,争取早出成果,早点送到国家体操队。但是猫贝愿意自己跳来跳去,教练要求她动作规范,她很不耐烦,总是不按规矩练,教练不得不压住脾气,让她继续重复练习动作,嘴里一再耐心地重复要求,严格要求。
猫贝觉得做猫动作本来很简单,她不需要学就会,现在被教练弄得越来越复杂,奥运?什么是奥运冠军?猫贝不能问,一问准露馅,她理解那是一种会嗷嗷叫的很厉害的动物。她第一天练习还好,配合教练的命令和要求,把练习动作当做新游戏。对新动作充满了挑战的乐趣。
第二天下午再练习的时候,她开始觉得不好玩,因为教练的新游戏没变化,重复来重复去,太无聊了。
她第333次在空中翻来滚去的时候,不高兴越来越多,动作越来越松散,蹦到空中都睡着了……练到第666次的时候,她不耐烦地嘀咕:“我只想做一只猫,一只有自己的猫,一只按照自己愿望生活的猫。”猫不需要比赛,不需要和那个嗷嗷怪叫的动物争第一,第一名没用,猫在乎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猎物。
她越想,怒气越大,憋在肚子里出不去,她第999次跳起来的时候,最后一口怒气太大了,只听见半空中响起一声晴天霹雳,猫贝飘在空中,越来越多的气在肚子里不断扩大再扩大,发生各种摩擦、反应,最后扩充到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和毛孔,她变成了一个气体女孩儿,飘在空中晃晃悠悠,她闭着眼睛继续憋气,思考猫变人、人变猫的事,一阵风吹过来,她越飞越高。霹雳响起的时候,教练正好出去接电话,不过是两分钟时间,教练场上空出现了那么大的一个气球,居然是人形气球晃晃悠悠在半空飘着。
教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明明是个气球却穿着小学生校服,还扎着小辫子,是刚才自己培训的小姑娘的恶作剧放的气球吧?小姑娘米宝呢?
他急忙去找米宝,米宝无影无踪。气球小姑娘现在越来越大,几乎有训练场那么大了……因为巨大的气球把地面阳光遮住了,其他教练和小运动员抬头一看发现了她,惊呀地啊啊叫起来,不知道谁喊一声:“外星生物入侵!”所有人潮水一般朝外逃跑。
天空下起了雨,有点咸味,好像是海水变成的雨,噢不,不是,从那个“外星生物”的闭着的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她怎么不睁眼呢?猫贝又开始白天犯困眯盹的老习惯,睡着了,肚子里捣乱的怒气就平息了,变成一个安稳的大气团把猫贝高高地撑在空中,像一朵女孩儿云朵,只是这朵巨大的云朵时不时传来几声睡梦中的呓语,真切的喵喵叫,充满委屈、充满无奈的不快乐的叫声,慢慢地,天色越来越暗,这团云也越来越黑,月亮升起的时候,天空很明亮,衬得这团云越发黑。
教练惊慌失措地打电话向公安局报警:“傍晚七点,九岁米宝失踪,训练场上外星生物入侵!”
十
米宝在家里吃了玩,玩了睡,唯一难受的是,她一个人玩无聊,也不能一个劲儿咬自己尾巴尖转圈圈吧?也不能总在立柜上练习跳高吧?也不能总把餐桌木腿当树爬吧?电脑被妈妈爸爸锁屋里了,恨乌及乌,连电视也锁起来了。看书,看腻了,干什么都有限度,最好是出去找小朋友玩,不过同龄小朋友都在上学。她独自出去散步?不行不行,附近野猫多,一不小心就走到别的猫的地盘,遇到谁都要打架,米宝是个小女孩,她可从来没有打过架。她更不想去出嫁给一只野猫,她才九岁,出嫁是什么意思?她懂得,出嫁是大人们干的事情。而且出嫁以后,她要被一只公野猫当家长了,然后生一窝小猫,然后离开家里的爸爸妈妈,变成在外面生活的猫,给尖尖牙齿的小猫喂奶当妈妈?这可不行,完全不行!绝对不行!她才九岁,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当家长,她要上大学她要读书画画……绝不可能九岁出嫁九岁生小猫!
既然最好不去,她为了安全只好憋在家里,最多到阳台上溜达,望望外面的天空和草地……她开始郁闷,直到画画天赋被发现。
自从她画画的天赋被发现后,妈妈接电话数不清,总有人来请米宝去做广告,现场画画,妈妈碍于面子不好都推辞。米宝第一天去还得意扬扬,可是接下来一天去画十次、画二十次、画三十次……画九百九十九次的时候,米宝越来越无聊了。每次她被现场主持人热烈邀请上台,走一圈猫步,鞠猫躬,戴上猫礼帽,穿上猫裙,头上的长毛已经被妈妈给精心梳理成小辫子,扎着美丽头花……接下来,钢琴曲响起,她用猫叫声唱歌,再接着,画笔画架摆上来,她想画什么画什么……她有兴趣的时候还好好画,她画累了,就想扔下画笔溜走,她站起来伸个猫懒腰。
妈妈作为代理人在旁边,急忙用祈求的眼神安抚她,还体贴地帮助她按摩后背,用梳子轻轻梳毛以求油光水滑……还附在她耳边哄劝她乖,坚持喔!都是妈妈的朋友们不好得罪的。她不得不继续画,后来她干脆搞抽象艺术,直接用线乱涂,直接用点乱点……甚至直接在宣纸上洒泡尿都行被看成行为艺术,现场掌声更加热烈。
米宝很奇怪,我是画家吗?我不是。为什么人们朝我鼓掌?喔!她终于想明白了,因为我是一只特别的猫,一只像人类的猫,世界上还没有第二只猫会画画,所以我很时髦?我总是被邀请去画画,无聊透顶,我已经没兴趣了,最好回家睡觉。
她用猫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妈妈,凄凉地叫起来:“妈妈,我太累了,咱们回家吧!”但是妈妈和观众听到的是一曲猫咪心事歌,虽然只是喵喵叫,可是抑扬顿挫,还有点悲伤,有点祈求……观众掌声如潮,主持人兴奋地旁白:“猫咪思想曲。”米宝烦得再也受不了,扔开画具,一个蹦高,高高地跃起,俩前爪勾住舞台的钢铁横梁,玩自己最喜欢的荡秋千。那舞台有多高,足足有15米,米宝得意地晃呀晃呀,速度越来越快,快得像一团旋风,人们看不见她的身体,只看见一团飞速流转的猫球,而且瞬间从东闪到西,从南转到北。她玩得开心,下面一片闪光灯啪啪响,人们拍照不停,尖叫欢呼不已……“超猫!超猫!”一位宇宙学家煞有介事地目测和计算出,超猫的旋转速度是目前的宇宙飞行器都达不到的。
米宝一听“超猫”的喊声,怒气冲冲地停止荡秋千,喊:“超什么猫,谁爱当谁当,我要变回一个女孩子。”她怒气冲天的喵喵叫着,呼得跳回地面,人们仰起头惊呼不已,米宝从高空晃晃悠悠落在地面上,不到0.198秒瞬间又弹跳起来,落在40米高的屋顶上,不到0.56秒转眼又跳到1073米的塔尖,她太愤怒了,所以自己也想不到,猫的身体里藏着如此出乎意料的高超弹跳力。塔尖的钟楼后挂着一轮明月,她愤怒地朝月亮嚎叫不已,可是声音在钟楼里产生了巨大的回响,依然那么富于感情色彩,配上钢琴师的奏乐,传遍整个城市,观众一次又一次热烈鼓掌和欢呼:“超猫!超猫!”
米宝这只孤独的猫,醒悟了,自己现在作为猫和人的混合体,所以在世界上很奇特,变成一只孤独的超猫,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吗?猫不是她的同类朋友,人类也不是,现在她最迫切想要的是,像一个正常小女孩回到学校里。
十一
妈妈焦急地等候在演出场,米宝就在1073米的塔尖,她必须得把米宝这只猫抱回家。观众散了后,米宝回心转意,不忍心妈妈久等,从塔顶跳下来,委屈地趴在妈妈怀抱里,米宝热泪盈眶,妈妈的味道真香,变成猫以后,妈妈就不抱自己了,现在,她辛苦一天,终于和妈妈挨在一起了。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对家里的这只超猫充满疼爱,抱着她暖融融的小身体,好像抱着婴儿时候的米宝。
妈妈回家路上接到爸爸电话,问她是不是带米宝在补习班上课?妈妈解释了今天猫贝的盛大演出,还没有顾上去接米宝,她说米宝现在的时间在教练场。爸爸又急又悲伤地说:“告诉你个坏消息,咱们孩子失踪了。”他讲了下午体育场发生的怪事。妈妈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来不及坐公交,赶紧打车到体育场。
体育场挤满了有关人员。教育局局长、校长、体育老师、公安警察,另外还有本市军事力量、科技力量最强的特警部队、陆军部队、空军部队、海军部队。警察一一登记每个人关于最近情况的描述,对米宝的变化记得很仔细,对猫贝倒没有多注意,因为猫贝像一切寻常猫一样蜷缩一团打呼噜,可其实她的耳朵是竖起来的,她真切地听到米宝在训练场的不可思议的异常……教练无法解释这异常,而且为了开脱责任,于是加入很多学生对外星生物的夸张描述,以至于公安越听越惊讶,统统记录在本子上。
夜晚了,体育场四周布满荷枪实弹的士兵,整个城市军事戒严。士兵们全都紧张地用武器对准天空那团云。所有人一起仰望天空。
喔!妈妈惊讶地轻轻叫出声音来,天空上的巨大乌云里好像藏着一个奇怪的生物,可是又看不清这奇怪生物的模样。
爸爸妈妈又紧张又疑惑,难道女儿被绑架在空中不明生物的基地?这时,他们看见科学家们忙得团团转,就是无法测定空中的生物体是什么。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静静地凝视天空的那团奇怪的黑云。体育老师不敢说,他是目送那个云朵飘到这里的,那团云朵开始像什么。忽然,宁静中传来梦呓一般的猫叫声,原来妈妈来的时候也抱来猫贝,最近的怪事真怪,妈妈不放心把小猫贝单独留在家里,说不清为什么妈妈从猫贝的眼神里读出一种亲昵的依恋。
月光明亮地照耀着天空。那团黑云突然蠕动起来,还发出迷迷糊糊的嗯嗯声……这个声音是不是外星语言?地面所有枪支弹药大炮都上膛对着天空,命令一下就要开火。猫贝忽然从妈妈怀里蹿出来,一个蹦高高,飞到树梢对着黑云朵大声尖叫,而且她脖子上还戴着扩音器,以至于她的喵喵叫震天动地,但是对于天空那硕大神秘物体,她的声音还是太小,小得对方听不到。妈妈爸爸的第一反应被唤醒,急忙和部队司令员请求:“猫贝说,请让她去解决问题!现在请尽量把她的声音放到能让怪物听到。”猫贝的神奇智慧已经美名传扬,司令员也听说了,半信半疑地说可以,他下令部队把仓库里刚刚研究出来的,世界最先进的超级万用扩音器抬过来,给这超猫和平解决问题用,试试看。这个高科技产品像个魔法道具,居然可以变大变小。
猫贝举着超级扩音器继续大声地叫起来,叫得那么急切那么激动,喵呜喵呜!快响彻宇宙了。虽然是喵呜俩个字,猫贝却赋予他们丰富的音调,她一定在长篇大论说猫语。部队司令员家里也养猫,他听着听着忽然微笑地悟出意思来了:“按这猫的意思,那云朵里也藏着一只猫!”他说着用高倍军事望远镜看那团奇怪的黑云。猫贝用扩音器继续喊喵呜喵呜!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团云朵。
她爸爸妈妈也明白了,猫贝是在用猫语在喊小主人的名字。那么黑云朵藏着的巨大生物是谁啊?女儿是不是被她吃到肚子里了?爸爸妈妈又悲伤又紧张,他们俩拉着手,呼吸急促,紧紧地盯着黑云朵里看,随着猫贝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团云的黑雾慢慢减弱,里面藏着的不明生物越来越能看清,先从云中垂下一只手,大得像山峦,接着那个物体折叠,不,好像是人坐起来的姿势,细看是个女孩儿,只是体型极为巨大。爸爸妈妈紧紧地盯着那个女孩子的模样,她好像刚刚睡醒在揉眼睛,米宝!是米宝!在场认识米宝的大人和孩子都叫起来,爸妈泪流满面:“亲爱的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天空中的黑雾散去,月光清朗地照耀着世界。云朵中坐着米宝,穿着一身校服,她变得那么大,而且风吹过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在扩大,她的小辫子披散下来。妈妈狂喜地抓住爸爸的手:“确实是咱们孩子,不是宇宙来的外星生物!”爸爸吼叫起来:“她是怎么变大的,又怎么能缩小变成正常?”他们的声音都必须用高科技的扩音器来传达给米宝。
所有人此刻都太惊奇了,目瞪口呆,大惊失色。四周一片静谧。云朵上传来猫贝的喵喵叫,大家才发现她已经用她神奇的跳跃跳上天空,她跳到了云朵上,接近米宝,但是猫贝太小了,米宝看不见她。猫贝只能爬到米宝的耳朵里,用超级扩音器的巨大声音告诉她,猫贝在,你不要惊慌,现在你要想办法恢复原来的大小,回到地面。米宝点点头,又朝地面喊:“妈妈我饿。”她的声音把猫贝攀登过的本市最高塔给震碎了。她只好用最小的声音轻轻说话,可是地面还是卷过九级风,要不是人们都早有准备,她可要闯大祸了。
她饿?这么大的巨人,用什么高科技去造那么大的锅做饭喂她?司令员发愁,科学家也发愁,爸爸妈妈更发愁。猫贝灵机一动,把超级扩音器跳到天空递给米宝,万能扩音器还有收缩声音的功能,于是米宝和地面的人类终于能够正常教流。
这时,空中的云朵上,猫贝和米宝窃窃私语,谁也听不清他们俩说什么。在地面人类提出第8884条拯救方案,又否定了9995条方案,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因为这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难题。这时,已经夜半,天空传来米宝的清脆声音:“爸爸妈妈别急,我这就下来。”这话又引起了人群恐慌,这么大的巨人走下来,不把城市给踩扁?救援总司令员赶紧指挥撤退,让路……地面上忙成一团。
爸爸妈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只见天空的云朵上,猫贝和小主人脸对脸,眼睛对着眼睛。过了十秒钟,没有变化,又过十秒钟,她们俩互相换了位置。月亮照在云朵上。风吹过来,飞沙走石,好像起了超级风暴,众人都赶紧闭上眼睛躲避风沙,但是转眼风沙就吹过,一起都很平静。但是一阵清脆的小姑娘的叫声响起来:“喔!太好了,我回来了。”
谁回来了?大家抬头一看, 猫贝趴在妈妈的胳膊弯里,爸爸身边站着小姑娘米宝。这、这是怎么回事?爸妈惊奇地抬头看云,云已经消失了,说不见就不见了?爸爸惊问米宝:“你是怎么缩小的,怎么下来的?!”
米宝很无辜地看着爸妈:“我也不知道,一睁眼一闭眼,我就变成原来的样子了。”猫贝在一边摇摆尾巴叫,很乖,米宝抱着猫贝,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了。
猫贝觉得,当小孩是世界上最累最苦最麻烦的,如果恰好当的又是个笨一点差一点的孩子,更要受老师们的白眼儿和同学们的嘲笑!它当小孩当够了,永远永远不想再重复这个噩梦了。
米宝笑了:“猫就是猫,你不可能知道人和人在一起来来往往做朋友有多温暖热闹,有爸爸妈妈的爱是多么幸福甜蜜,即使是上学,只有我作业完成了,成绩考好了,老师就不会骂我了,我画画经常得奖,还上过中央电视台的大风车栏目呢!”
这些感觉与猫贝无关,反正它恢复了猫身,可以过猫过的日子了,心里快乐极了,它知道了,适合自己的生活就是最好的,它不再羡慕别人的生活了。
这场奇遇的结局使爸爸妈妈非常不满意,因为,猫画画的本领忽然一夜之间消失了,记者再也不来采访了,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只猫,很惆怅,很失落,实在想不通。
不过,他们惊喜地发现女儿也在一夜之间恢复了以往的灵气,又聪明起来了,而且特别喜欢上学,学习进步很大,这比什么都好,也就忘了那只猫曾经创造过的奇迹了。
知道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生活,猫贝和米宝不再羡慕对方,要好好做自己,她们俩又长大了一点。
二零零五年八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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