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放今年上六年级,明年就要升初中了,以他目前的成绩并不必担心升学的问题,但父母却在他上哪个学校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分歧。母亲坚持让刘放上一中,因为那里处于全市的黄金地段并且拥有全市最好的教育资源,但父亲每次在这个话题上只会铁青着脸掷出一句话:“要上一中就没房子。”的确,拆迁政策已将明确地说明:刘王村拆迁安置房在更加偏远的乡镇,不愿意分房子的村民只能领到能在一中附近买到半套房子的拆迁补助款。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父亲对于拆迁分房子这件事一直很矛盾,直到刘放家成为村里最后几户待安置的住户。
这周小测验的成绩出来了,刘放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名列前茅。回家路上,走在家门口的路肩石上,瞥见围墙上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心里一团乱麻。黑狗从围墙后跳出来,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围着刘放转圈。
回到家里,刘放似乎没心情和黑黑一起玩,因为他在想着家长签字的事。不同于以前单一的夸赞,最近一旦需要家长签字的时候,母亲总会把满是红勾的试卷塞回他手里,探到他耳边轻声对他说:“去让你爸签吧,这样他会同意你去一中的”,母亲轻柔的声音如同麻醉剂般触动着他耳畔的神经,一阵寒流从头传到脚,他感到太阳穴也是隐隐的阵痛。那是最近的一次,当他拿着试卷和笔来到父亲身边,他竭尽控制抖动的双手,“爸,签字--”而总是忙着上班的父亲只是瞥了一眼试卷中央的数字,接过试卷和笔,一边签一边说:“这种事让你妈来就行了,没看到我正忙吗?”
“好——”他接过试卷和笔,尽管努力放大声音也掩饰不住声带的颤抖。
最近,他无数次在深夜听到隔壁房间父母的争吵,接着就是母亲的啜泣,静寂的深夜,空旷的村庄,屋外狂风呼啸。刘放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在一场场噩梦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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