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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行驶中,列车员过来换票。我坐的应该是卧铺,可看起来却像是加宽版硬座,上面没有二层和三层铺位。
浑身上下翻找车票的时候,有一些零碎被带出口袋掉在地上。列车员离开后,我拾起一些零碎在小桌上整理起来。重点是只拾起一些,没有全部收拾起来,我趴在桌上时在想:收拾完这些再去捡那些。
的确都是零零碎碎的东西,我记得有几元零钱和几枚古币(上小学时热衷收藏了一阵子)、一颗弹珠、几粒花生和瓜子,还有几个随意揉搓的纸团。
我一一打开纸团。第一个是空白的,接下来几个都胡乱画了涂鸦,看不出任何具体形象,只能感受到某种烦躁的情绪。我很失望,不过很快发现某个涂鸦下掩盖着文字,便开始饶有兴味地辨认起来。
东西掉了。听到这四个字的同时,一只手捧着个东西出现在我眼前,污突突像是个金属螺母。
我知道。我没好气地回答,头都没抬,目光仍停留在涂鸦上,但脑中刚理出来的一点眉目线索又被搅成一团乱麻。
这么贵重的东西。螺母被放在小桌上。
我抬头怒视说话的人,是一位和善的女士。
我知道!是我老婆的!
女士见我态度恶劣,转身离开了。
我拿起螺母观看,是一枚白金钻戒。指环和钻石都黯淡无光,但钻石可不小,有黄豆那么大,比现实中我老婆的绿豆钻戒大了不少。
我想,不能再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揣在兜里了。我从行李架上拿下那个跟了我二十几年的红色背包,把钻戒塞进顶部放证件的内袋里,拉好拉链。
有人坐进我对面的铺位,是我姥姥!我呆呆地看着姥姥往里爬。姥姥眼神不好,也不看向我,她吃力地调整坐姿,把包裹垫在腰部,拉过毯子盖在腿上。刚才那位和蔼的女士过来问我姥姥还需要什么,姥姥朝她微笑摆手,女士又转身离开。我这才意识到,那位女乘务员是我妻子,我得把戒指还给她,可是她已经走进下一节车厢。
车厢里基本满员了,有人还在来来回回找寻铺位。这时车厢连接处一阵骚动,有人进来,边走边大声喊话。大致意思是过会儿到站将有一批运输司机上车,他们会挤占别人的铺位,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迁就,如果司机无理动粗就报警,他会来处理。
那人的话音很耳熟,待他走近,果然是姜文。他重复着喊话从我铺位旁经过,去向下一节车厢。
梦中出现电影《太阳照常升起》里火车奔腾在鲜花丛中的景象。
手机铃响,是我妻子打来的。她接到物业通知,说我们那栋楼的电梯着火了,现已扑灭。为安全起见,物业建议住户最好暂时离开。
我说,没事。妻说,好吧。她知道我还在睡觉。最近我和妻子正分居,她带着儿子和小花(猫)去她父母闲置的一处房子暂住。
我觉得每对夫妻都在日积月累分居的理由,可导致我俩实践的契机却让我意想不到,居然是为了一只猫的抚养权。我认为家里有一只猫就够了,妻坚持可以有两只。不过我俩的关系并没弄到很僵,一家三口常会一起吃饭,聊天,像朋友一样。
挂断电话,我继续睡觉,想了下能在梦中死掉也不算坏。我应该先被烟雾熏晕,然后窒息,接下去的炽热与我无关,没什么痛苦。很快我便重新入梦。
饭桌上,爸爸和四位舅舅喝得正欢。我不怎么喜欢喝酒,无聊地看着电视里那些不知所云的新闻。
这是姥姥家,棚户拆迁安置楼。姥姥几年前在这儿去世,如今这套房子已经由舅舅卖掉了。
我去其它房间转了转,熟悉的家具、摆设、小细节,都没变样。屋里只有我和喝酒的四位,我趴在窗台上看见楼下白花花一片,很多人披麻戴孝,有人哭有人笑。
我长舒一口气,梦又接续上了。我坐火车回来就是为了参加姥姥的葬礼。
我嗅到烟火味儿,想着是楼下有人在烧纸钱。我给自己解释着,这时梦已经醒了一半。看来电梯是真的着火了,我想。可我还想继续睡,所以开始自我催眠。
我回到梦里,躺在姥姥临终躺过的床上,想着姥姥在列车上不认识我很正常,她最后那一两年几乎谁都不认识了。
这时突然觉得有尿意,很懊恼,偏偏是这时候。我不想起床,可很快尿意就难忍了,不得不起床去卫生间。
姥姥家的卫生间很大,大得像个公共厕所,居然靠墙立着四个小便池。可惜四个小便池都被占了,我爸和三位舅舅一人一个,或者在小便,或者在呕吐,或者在边小便边呕吐。我转身,刚要去马桶解决,就见我爸扑了上去,抱着马桶吐个没完。
卫生间一片混乱,空出来的小便池已经没有下脚的空间,我在门口急得团团转。总于,我告诉自己不能尿床。我醒来,顶着不正常的头晕去卫生间,回来穿好衣服。
房间里到处回荡着焦糊味儿,我打开阳台窗户,去呼吸凛冽的新鲜空气,今天的阳光倒很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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