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

老和尚要走了，弟子们都围到身前。

“师傅，您走后,该如何安葬？”大弟子爬至老和尚身旁，哭哭啼啼的问道。

但老和尚只是看了看寺庙外，突然笑了，说了一声：“好！”

众弟子一片错愕。好？什么好？

正欲问时，老和尚已双目微垂，断了呼吸。

寺里顿时哭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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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多年前，老和尚也还是个小和尚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少年。

那个时候，和尚喜欢与人论佛，而每次论佛，和尚也总能赢。和尚相信，只要适当地引导，每个人都可以向善。 

直到他遇到了那个人，虽未论佛，但和尚却觉得他输了，输得彻底。

那是和尚游历至一处山寨时，被一群土匪绑了去，一时间，和尚的锡杖、袈裟、化缘的钵盂，身上值几个钱的东西都被劫了去。

和尚被关在了寨子里，但还未过半日，寨子里的土匪就被他弄烦了，和尚实在太吵了，一个劲地向土匪们说着些向善的道理，我佛如何，我佛如何，土匪们哪里听得这些。

终于，土匪头子受不了了，对着和尚爆喝起来：“  臭和尚，再唠叨，本大王就送你去见你佛！”

和尚见状，低下头，不再唠叨，只是碎念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只是，佛祖似乎执意要见见这个和尚。当天晚上，土匪们决定要杀了和尚。

和尚被拉到了一个大坑前，那里堆满了尸骨，散发着一阵阵腐臭的味道。和尚似乎仍未察觉到自己死期将至，悲天悯人地看了大坑一眼，而后赶紧闭眼，碎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恕罪，佛祖恕罪！”

见和尚死前尚且这般，那土匪头子狞笑了一声：“小和尚，别急，大王这就送你去见佛祖，哈哈哈。”旁边一众土匪也都大笑了起来。

那土匪头子举起砍刀，眼看着就要砍下，黑暗里突然闪出一道金光。只见那金光忽左忽右，片刻间，土匪们就都倒在地上。

和尚闭上眼睛，等了半会，没有见到砍刀落下，转过身去，只看到满地的尸体和一个手拄铁棒的邪气少年。

和尚呆了呆，低下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连道佛祖恕罪。

那少年看着和尚这幅模样，觉得甚是好笑，便抬头问了一句：“喂，和尚，我救了你，你不来谢我，反倒去找你家佛祖了？”

少年不提还好，一提，和尚愤然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是你杀了他们？”

少年一愣，似乎不知道和尚为什么如此愤然，点了点头，道：“啊，是我。”

话音刚落，和尚便提起地上的锡杖打向少年，“你这顽劣，肆意妄为，贫僧今日就要代佛祖管教管教你！”

这边少年拿起铁棍招架住和尚，大骂起来：“喂，你这和尚有病吧，我救了你啊！”

“还敢胡说，和尚我武功独步天下，还需要你来救？”和尚似乎更加愤然了，手里锡杖如狂风般乱扫起来。

“……”少年一阵无语，敢情我还救错了？

贰

第二日的朝阳缓缓升起，和尚与少年躺在地上大喘着气。

“喂，我说，和尚你武功那么高，怎么还能被一群山匪给抓了去？”少年突然问道。

“贫僧那是被抓去了吗？贫僧那是要教化他们，要引导他们向善。”和尚出口反驳道。

“切，还不是连命都差点教化没了。”少年低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和尚爬起身来，就要动手。

少年见状，赶忙从地上爬起，也不管东西南北，就跑了起来，“你这和尚，倒是耳尖的很。”

就这样，和尚追着少年，在山寨里奔跑起来。

山寨外，和尚与少年结伴而行。

“和尚，你要去哪里？”少年扛着铁棍，嬉笑着问道。

“寻佛。”和尚双手合十，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说人话！”少年却是不屑道。

“额，随缘而行。”和尚露出一丝尴尬道。

“嗯…”少年对和尚眨了眨眼道：“我也是四处游历，和尚，我们一处走吧。”

“……”和尚沉默了一会道，“有缘自会相遇！”蓦地向前跑去。

少年看着和尚跑去的方向，呆了片刻，立马追了上去：“和尚，你休想甩掉我！”

和尚跑到一座城门前，喘着粗气向身后看了一眼：“这下，你别想追上我了。”然后，手拄锡杖，一副高僧风范向城中走去。

“小二，一碗素面，多放点葱花。”

“好嘞，师傅您这边坐。”

不一会，面上来了，和尚放下锡杖，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

“听说了吗，城主的儿子又纳了一房小妾。”

“是吗？哪家的姑娘又遭殃了？”

“什么哪家姑娘，这次是城西的王寡妇。”

“哎，造孽呀！”

“……”

面馆里众人谈论着。和尚突然放下了面碗，找出身上所有的铜板放在桌上道：“小二，结账，不用找了。”

说完，拿起锡杖，直向城东走去。

身后传来小二的声音：“哎，师傅，等等，不够。师傅，……”

但和尚只是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对身后的声音仿若未闻。

走至城主府前，和尚看着朱漆染的大门，就要踏上前去，却被门口的两名护卫拦住：“干什么的？”

“我来找城主的儿子。”和尚很认真的回答道。

“今天少城主有说过府里要来人么？”一名护卫向另一名护卫问道。

“好像没有。”另一名护卫摇了摇头道。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齐声喝道：“滚远点！”

和尚听言，也不恼，转个身就作势要走。但半步还未迈出，又退了回来，转身对着城主府的门口就大吼起来：“那什么少城主听着，贫僧有事找你！”

吼声震得两名护卫耳朵嗡嗡作响，城主府里也传来一声喝骂，动静起来。

和尚当场就被抓了。那天所有的人都看见了，和尚被城主府冲出来的精兵抓了去，连那什么少城主的影都没见上。

昏暗的牢房里，烛光下和尚双手合十，默念着经文。

“呦，躲我躲到牢房里里来了？”突然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问道。

和尚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同样邪气的一张脸，和地上倒着的两三个身影。

“……”和尚沉默不语。

“哎，和尚，我说你怎么老是被抓啊？”少年却愈发嬉笑着问道。

“怎么，来看我笑话。哼！”和尚愠怒道。

“别生气啊！气坏了对身体不好。”少年眨了眨眼对和尚说道。

切，看到你就生气！扭过头去，和尚心想。

”哎，你想不想出去？”少年隔着牢门对和尚问道。

“不想。”和尚很果断的拒绝。

“不想？难道你喜欢被关在这里？”少年疑惑着问道。

“不是。”和尚放下双手，说：“我在等那个少城主过来，我要教化他。”

“什么？”少年惊叫了一声，“这样的人渣！还要教化他？依我看，就应该一棒子打死。”

闻言，和尚皱了皱眉头，默念一声佛祖恕罪，道：“休得胡言，人性本善，只要加以教导，使其向善即可，何须棍棒相向？”

“呵呵，人性本善……”少年突然轻笑起来，却笑得很悲凉。笑了一会，他突然看着和尚道：“和尚，我问你一句话，在你们眼中，是不是只有人类？”

和尚被盯得心里发麻，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少年眼里有很多东西，生死、绝望、悲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拼凑在一起，拼出了一个破碎的灵魂。和尚呆了呆，居然反问：“什么意思？”

沉默，长久的沉默。仿佛能听见少年粗重的呼吸声。

“没什么。”少年突然说道，他抬了抬头向外面走去，“和尚，你只有三次机会，三次以后你如果还没能教化那什么少城主，那我就杀了他。”

叁

牢房里，剩下和尚一人，默念着：三次……

和尚在牢房里呆了数日，终于见到了那个少城主，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见和尚时还带着随从。

“听说你找我，干什么？”少城主吃着葡萄问道，楼外怀中的女子在嘴边给他喂着下一颗。

和尚见到眼前淫奢的一面，赶忙低下头，道：“贫僧听闻施主前些日子新纳了城西的寡妇为一房？”

“……嗯……嗯……对。”少城主吃着葡萄含糊不清的回答。

“此举不妥。”和尚又说道。

“嗯，怎么不妥？”许是那女子伺候的不合意，少城主一把将那女子推倒在地上问道。

“嗯，不合理法。”和尚如是说道。

“哈哈哈，理法？”少城主走到了和尚身前，推了推和尚道：“在这座城里，老子就是理法。”说完，扬长而去。

那天，和尚尚被毒打了一顿，赶出城外。

城外，少年为和尚治好了伤势，道：“和尚，你只剩两次机会了。”说完，默默离开了。

和尚再一次走进城内，走向了城主府。

两扇朱漆的大门前，两名护卫看着眼前的和尚，“你这和尚又来干什么？”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贫僧找城主有事。”和尚向两名护卫说道。

“我看你还是走远点，上次找少城主被揍了一顿，这次又找城主，不要命了你？”一名护卫对着和尚摆了摆手道。

和尚这次却不听了，提起锡杖，拨开两名护卫便要硬闯进去，动静很快惊动了府里，和尚武功虽然厉害，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又不肯伤人，约束颇多，又被抓了起来。

但和尚最终还是见到城主了，虽然是被绑着去的。

城主见到和尚倒是和善，叫手下人松了绑，给和尚端上茶水，客客气气地招待着。

“师傅找本城主有事？”城主坐在高堂上和笑着问道。

“嗯，另公子前几日新纳了一房小妾，城主可知道？”和尚盯着城主问道。

“哦，知道知道。犬子还因为此事跟师傅发生了些不快，老朽在此向师傅赔个不是了。”城主喝了口茶，笑着说道。

“贫僧认为此举不妥。”和尚皱了皱眉说道。

“哎，师傅多虑了。年轻人嘛，总归是有些活力的，他需要发泄嘛，就让他玩玩好了。”城主吹了一口茶，笑呵呵地说道。

“……”和尚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堂上城主已经发话了，“我看师傅也没什么事了，茶也喝了，来人，送客。”说完，转身而走。

和尚被恭恭敬敬地送了出来，却一脸麻木。良久，才自嘲地笑了笑。

“瞧瞧，这就是人。”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和尚身边，冷笑着，“和尚，你只有一次机会了。”

午间的太阳照在和尚身上，却不是那么温暖。

和尚摇了摇头，又走了回去，对门口的护卫道：“麻烦再通报一声少城主，我找他有些话要说。”

护卫看了和尚一眼，道：“何苦呢？”但终究还是进去通报了。

很快，少城主就出来了，还带着几个人，“我说你这和尚烦不烦哪？还没完没了了是吧？上次没挨够打是吧，还敢来？”一连串话从这个纨绔子弟口中出来。

和尚平静地看着他说完，道：“贫僧这次只是想问你一些话。你娶了城西的寡妇为妾，你爱她吗？”

那纨绔子弟看了和尚几眼，觉得颇为有趣，一个和尚跟他谈论爱不爱的事，便笑着道：“爱啊，我当然爱她了。怎么着，和尚你也爱她啊？”说完，暧昧地看了和尚一眼，大笑起来。

“你爱她什么？”和尚又问道。

“爱她什么？”纨绔子弟愣了愣，“哎呀，那可多了，我最爱的就是她那个屁股，哎呦，真圆！………然后就是她那个胸……”(咳咳，此处言语过于污秽，特此省过，可自行脑补)

和尚听得面红耳赤，终是听不下去了，爆喝一声：“够了！你这算什么爱，你只是享受她的肉体，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你对她根本不是感情上的、精神上的爱，只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毁掉她一生的名声，你这算什么爱？”

“哈哈哈……”那少城主听得却是笑了起来“你一个和尚，跟我谈什么爱，莫不是一天不好好念经都想了哪家的姑娘？”

“你……”和尚闻言，气得身体都抖了起来。

“好了。”少城主打断了和尚的话，对身边护卫吩咐道：“打断他的双腿，扔到城外去，省得天天往这跑。”

“是！”护卫齐声应道，就要动手。

肆

哗哗哗一道金影闪过，护卫们应声倒地，一个邪气少年走到少城主身前，一脸戾气“你要打断他的双腿？”

少城主哪里见过这等戾气，当即被吓到就要求饶，却被少年打断：“不用求饶了。想你这种人渣，到地狱去忏悔吧！”说着，一棍砸到少年头上，砸了个稀巴烂。

这时，城主也从城主府里走了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晕过去，顿时哭嚎了起来：“我儿啊！”

少年似乎很是烦躁城主的哭声，又是一棍挥了过去，“还有你，也是！”又被砸成了一个稀巴烂。

和尚反应过来，看着地上的一堆血，怒了，指着少年就斥责起来：“你！你怎可再造杀孽？”

“和尚，你我约定好了的，若你三次还未能教化他，我就杀了他。”少年掏了掏耳朵说道。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将他们父子二人都杀了去，教训一番即可。”和尚还是觉得少年不该。

“教训一番然后让他们继续害人吗？”少年反问道。

“这……”和尚顿时语塞。

沉默了一会，少年打破了僵固的局面“和尚，我问你，你还觉得人性本善吗？”

和尚很想说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但也不用说了。

城主府前突然出现了一群人，拿着各种捉妖的法器，和尚的师父也在其中。

和尚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暗道一声坏了，便一把将少年推远，喝道：“快走！”

但出乎意料的，他扑空了。明明少年就近在眼前，但他却只扑到了一个虚影。

天空中传来少年和捉妖人们打斗的声音，但和尚却动弹不得，只能听到天上的质问和怒吼。

“你这孽畜，杀生无数，今日吾等到此，你还不束手就擒！”

“哈哈哈哈，杀生无数？你等便不知道我杀得都是些什么人吗？我所杀之人，除烧杀抢掠的土匪强盗，就是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哪个不是穷凶极恶之辈？”

和尚听得清切，是那少年的声音，只是他现在的声音好似野兽的嘶吼。终归还是来了，和尚心中默念。

“哼，杀人便是杀人，任你有千般理由，那也是杀人！”

“哈哈，哈哈……”那少年疯狂的笑着：“纵有千般理由，那也是杀人，难道你们只看到我杀人，便看不得我救人吗？这些年来，我救的人可远比杀得人要多的多！”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会。

空气中尽是兵器交接的声音与少年怒吼的咆哮。

“虽是如此，但人间诸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妖怪来管！”另一个声音很快又想起。

“呵呵，人间诸事，还轮不到……我……一个妖怪来插手。呵呵，呵呵。”

少年轻笑着，但很快又怒吼起来，“那，你，还有你们这些人，手中的捉妖法器又是怎么来的？人间诸事轮不到我们妖精来管，那我们妖精的事何时又需要你们来管了？”少年手中的铁棍指着周围的一众人群怒吼着。狰狞的脸上长出了长长的绒毛。

“孽畜，毋需多言，今日你必死无疑。”

“呵呵，要打便打，我都接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天上的打斗还未停止，但和尚的耳畔却不断响起少年的那些话。

“和尚，我问你，你们的眼中是不是只有人类？”

“瞧瞧，这就是人。”

……

伍

“和尚，我问你，你还相信人性本善吗？”

过了许久，和尚终于能动了。

和尚抬头看了看天，漫天的棍影和鲜血，一个身影在天空中疯狂的挥舞着。似乎是感受到了和尚的清醒，那身影往身后看了一眼，就毫无顾忌的冲了下来。

和尚下意识挥开了锡杖，却见那身影径直撞向了锡杖的杖头，一时间撞得头破血流。

和尚惊呼一声，赶忙要抽开锡杖，那身影却死死抓住锡杖不放，缓缓抬起了头，那是一张长满了绒毛的脸，透露着几分邪气。

“和尚，我问你，你们眼中是不是只有人类？”那声音微弱地问了一句。

和尚努力着不让眼中的泪流下来，摇了摇头。

“嘿……嘿嘿……那……那就好……”那声音轻笑了一声，说道，“若有来世，我……我不做……妖精……了”说完，一只毛绒绒的手递出一条布帛给和尚。

和尚眼中噙着泪，迟迟没有接过来。

但那身影终究是等不到了，一颗头颅缓缓垂下，在地上瘫着的是一只猴子，一只手扒着和尚的锡杖不肯放手，另一只手还拿着那条布帛。

后来，和尚便成为了有名的捉妖师，而那只被数位捉妖师无之奈何的猴妖便是他的传说。

只是，没人知道，那个夜晚，和尚看着那条布帛上的字，枯坐一夜。

布帛上写着一段话:和尚，我已经死了吧。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所有的妖精一出世就要被打杀，我不甘心我的那一丝善没人在乎。和尚，你是唯一一个，看穿我身份却仍旧没有偏见的人，也是我在人类中唯一的朋友了吧。说起来，那些捉妖师这么些天没能找到我，也是你做的手脚吧。谢谢你啊，和尚，让我在人间多逗留了这么长时间。还有，和尚，以后对自己好点，别藏着那一身武艺不舍得用，这世间的恶单靠言语是教化不了的。呵呵，猴子我什么时候也这么啰嗦了。最后一句了，和尚，若有来世，我不想做妖精了，你也不做那和尚了，你我只做两普通少年，游历山川，行侠仗义，可好？

没人知道，和尚枯坐的一夜，更不会有人知道，那一夜，和尚的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老和尚要走了，他看了看寺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一脸邪气的少年笑着向他问道：“和尚，若有来世，我不做妖精，你也不做和尚，你我只做两普通少年，游历山川，行侠仗义，可好？”

老和尚笑了，他轻轻说了声：“好！”合上了双目。

老和尚走了，很多人闻讯前来吊唁老和尚。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天数百妖族举丧哭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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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沐沐作者 ：轻尘，一个一直在现实生活与理想世界徘徊的人，想要用文字书写心底的故事，书写关于江湖的梦，书写一直不愿放弃的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