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的衣、食、住、行都能够在网络平台上解决,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个“食”,也就是外卖。
今天不讲外卖平台的发展史或者成功经验,而是讲讲平台触角的最末端,也就是把饭送到我们门口的骑手们。
说到外卖骑手,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既熟悉又陌生,虽然常常见到他们来去匆匆的忙碌身影,但他们怎么接单、怎么确定送达时间等等具体劳动过程,作为接餐的消费者,我们基本上无从了解。
不过你之前可能读过一篇文章,叫《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对外卖平台算法和骑手的关系有点印象,大概能知道,骑手们的奔波和算法有很大关系。
当年那篇文章中的研究数据和结论,出自孙萍老师。
孙老师是现任中国社科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副研究员,也是中国社科院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系主任,长期追踪平台劳动者的职业发展与变迁,特别是外卖骑手。
她从博士刚毕业的2017年,直到这本书出版的2024年,七年多来一直在关注、研究这个领域,也逐渐组成了自己的调研团队,跑了19个城市、访谈了几百名骑手。
他们并非只是纸上谈兵,还身体力行地成为外卖骑手,体验了骑手的劳动和生活。
这里的“过渡”并不是那个超过一定强度的“过度”,而是两个阶段之间的“过渡”。
所谓“过渡劳动”,表面上好像说的是外卖骑手这个职业,不管是平台还是骑手,都把这份工作当成等待下一站的阶段,是短暂的、过渡的劳动。
而实际上孙老师的研究发现,临时性的零工工作正在不断扩张,这种看似临时的阶段正在不断长期化。
孙萍老师曾经提到过,中国目前可能有2亿的灵活用工人员,相对于9亿的劳动力总量,这个比例已经不小,而且还在不断上涨。
现在以骑手代表的种种零工工作已经变成了一种劳动和生活状态,而过渡劳动也形成了一种新的劳动文化。
当下外卖骑手所面对的诸多摩擦和创新,在数字平台不断扩大的未来,很可能是未来的所有人都不得不面对的新局面,因此他们的故事就更加重要。
“骑手被当作一种可以持续生产价值的机器,而非具有个体化生活情境的人。”
让我们了解骑手们的劳动生活。
那么接下来,我们先来看看骑手们都是怎么成为骑手,然后再来了解骑手们为什么如此匆忙,最后我们再来看看系统中的骑手又怎么发挥主动性。
还有骑手生活的很多侧面,比如如何学习服务业的问好、道歉等等礼貌用语,还有骑手因为穿着外卖制服没法进商场而打抱不平,还有骑手们居住的城中村、女骑手们面临的独特处境等等。
可以说,我们不仅能从这本书中了解平台经济,更重要的是,能看到一个个鲜活的劳动者和他们拼命向上的奋进。
实际上,全国几千万骑手和算法的复杂关系,只是数字平台不断扩张的一个侧面。
著名人类学者项飙也曾观察到现在越来越多人卷入了“系统”,系统只通过数据的影响就能高效地管理大量个体每一刻的行为,而不需要制度化的关系和固定的空间,但代价是劳动者本身的感受没有得到重视。
孙萍老师总结的那样,“如果单单依靠这样的消耗式运营模式,平台经济的发展又能持续多久?从某种程度上讲,平台市场变成了一种熔炼技术,它逐步将劳动者固态稳定的生活打碎、熔化,并使之保持一种被熔炼的形态,有待下一步通知,成为个体劳动者的社会常态。”
换句话说,这和先前解读的《后工作时代》有点像,零工正在变得常态化,长期的职业工作反而越来越少了。
对我们消费者来说,不仅是要对骑手多一分宽容,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主动地去了解和帮助他们,比如多点一个好评,多给一些赞赏。
甚至于,消费者、骑手、监管方和平台方,都需要更加了解彼此,才能保障未来我们不会也“困在系统里”,相应的算法伦理和监管机制,需要我们未来共同构建。
孙萍老师会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身份,帮助骑手和平台协调矛盾。
而且,在她的研究推动下,骑手逐渐得到了更多社会关注,于是平台在公众舆论中,公开配送时间的算法,并确立“以人为本”的优化原则。
2021年,国家各部门也出台了对平台算法的监管意见,明确要求平台建立与工作任务、劳动强度相匹配的收入分配机制,并且要用“算法取中”,而不是“最严算法”,综合确定送餐员的考核要求。
但这个完善的过程仍然在路上,需要我们继续努力。
比如,能不能建立起适用于骑手等灵活用工的社会兜底保障机制?
这不仅与平台经济有关,更关乎整个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其实骑手们是很容易获得满足感的一群小可爱,大家都希望用责任心服务好每一位用户,同时也希望平台能秉持并有可见的公平、公正、公开的政策,来对待新就业的劳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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