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棵树都睁开了眼睛,怯生生的,像个不谙世事,把门偷看外面世界的小姑娘。我有时想,放轻脚步吧,也别出声,让一切地面上新来的花、鸟,河里刚破冰的水波、鱼儿,都安然无恙地开始它们新世界新的旅程。其实,也像对待才阖眼的亲人,哭却用嘴咬住,一切礼仪轻轻地操作,让艰难脱壳的灵魂抽丝般离开苍老不堪的肉体。其实,这才是一次真正的新生。
所以,有时我惧怕每一场不期而来的雨、雪,那让一切猝不及防的“倒春寒”,它会让多少梦想沾上血痕,会让多少脆弱死去。然而,这样的事,往往在春天里经常发生,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昨天中午分外清晰的白日梦,母亲啊,虽然一看就是古稀老人,可身体还是那么好,虽然面无表情,可叫我这样那样,给我安排着事情,我非但没有像她生时之厌烦,反而觉得一千件、一万件也我心甘情愿地去办,醒来我才知道,这样的事,现在是一件也办不了,心又产生了收缩般的疼痛。我急切地在网上找解梦,却是喜忧并具。有的说,这是祥兆,预示着近来会交好运。可我更看重第二种说法,做这样的梦,如果醒来难受,则预示着母亲在那一边儿遇到困难,托梦来求助。我醒来时,确实难受,难道是母亲在那个世界遇到什么困难,我心焦起来,我该怎样去帮助她呢?阳阴两隔,又不逢不什么节日。如果她活着时,有人告诉她病了,我可以不计一切代价赶到她眼前去,为她解除困难,可现在我只能扼腕长叹。子欲养而亲不在,天下第一大痛苦。
今天早上,我确是被一阵清脆宛转的鸟鸣声叫醒的,叫得你一曲小型交响乐,开始我认为是手机定的闹钤音乐,但很快我就知道不是,这不是人造的声音,是来自大自然的声音。我有些纳闷,平时这个点,没有鸟叫,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不止一只的样子,可惜我们不懂鸟的语言,可那分明是在说话,是它们自己在交流,或者想跟我们人类交流。
看来,人的局限性太大,不但阴阳不通,就是在这个光明的世界上,我们也有无限未知在我们生活的周围,但我们常常觉得人类独一无二,人类最伟大,这实在可笑的事,在鸟们眼里,我们可能是如恐龙一样的傻蛋,什么也感觉不了,可能如石头一样冥顽不化,是的,这个世界真不是人们感觉的那样,我们的感觉实在是靠不住、不靠谱的。
我是说,站在一个春天的门槛上,面对又一个新生的天地,我们可要注意,不要在这个开始的地方,起步的地方,描写起点的地方,有失当行为。因为万事开头难,一切都不容易,要像体谅自己一样,体谅他人,体谅世界,体谅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一根毛发,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器官,把万物当成自己,把自己当成万物,这样,才是正确的道理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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