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边的病夫》
（小前言：码的这篇文字，是想说人的本性里的阴险的恶。人类是偶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本该按照各自的习俗生活，但他们硬生生杜撰出各种学说、主义，强调自己的正统，叫这些杜撰的东西成为人性的一部分，而杜撰者自己成为皇帝，导致流血和杀戮。而就在我们普通人的身边，这样恶也到处都是。不过，自身能力问题，这些主旨，应该没有很明晰地表现出来，只是一点儿毛毛雨。）
磊子是个病小孩，后来他多厉害了，谁也不知道，好像没对手。磊子一出生就小儿麻痹，这很怪异，大夫都没见过。五岁前的一天，磊子说：“‘麻麻’，去非洲吧。…”磊子想去非洲看大像，老这么说，磊子妈妈吓着了，说：“咋就要去看大象啊？”大夫给看了，嗤嗤笑，五岁的小孩执意去非洲，也不算是怪异的事儿。大夫说：“小朋友，干嘛非要去非洲看大象啊？”大夫中午吃野猪肉，把牙塞了，胀的牙疼，用曲别针剔牙。磊子一说话，大夫把牙床刺了。磊子说：“俺怕活不了多久了叔叔，俺想看非洲大象。…”磊子喜欢看《动物世界》。赵忠祥一说：“风从阿拉斯加，吹拂过大地。…”磊子就笑。大夫和磊子父母说鲜卑汉语，叫磊子父母带小孩去非洲，说：“去吧。…”眼泪汪汪地。老天爷呀，磊子妈瞠目结舌。检查了后，大夫有很多发现，磊子不光是小儿麻痹，基因、染色体都不对。磊子爸说：“这是啥意思啊？”大夫捂着嘴，说：“孩子，不乐观。…”磊子妈进厕所大哭，磊子爸看天上的太阳。“天上的太阳红个艳艳，晒的高粱地冒了烟。…”磊子爸是陕北人，爱哼哼，磊子妈说：“别唱了，和流氓似的。…”
如果这是磊子最后的希望，父母能说什么呢？磊子去非洲了。先看了紫禁城，这是种病，怕回不来了，看看有皇上的地方。一家人给太后磕了头，给皇上磕了头，给李莲英磕了头，李莲英是磕错了。飞机、火车，汽车。看见蒸汽机火车，磊磊喜欢死了，不下来，叫爸给拖下来了，说：“这些都过时了，咱们的动车多好啊。…”磊子还是喜欢蒸汽机。蒸汽机黑吃马糊，红色的大轮子，太好看了。司乘人员都是黑人，和大猩猩似的。磊子说：“嗒莫西大西？”磊子是想上去看看。黑司机同意了。气门、手把，磊子都摸了，一踩自动炉门，磊子差点儿钻进去：呀，这大呀。八平方，小房子一样。到了非洲大草原，磊子不走了，太阳要落山了，还不走。非洲黑叔叔说：“狮子和老虎会吃小孩的。…”磊磊说：“我是病小孩，活不长了，喜欢叫他们吃了我啊。…”磊子叫人泪奔。巫师婆婆把磊磊一家带她部落去了。磊磊喜欢巫婆奶奶，说：“你上我们家住吧。…”巫婆奶奶和磊子爸妈秘语，说非洲的英语。巫婆奶奶要给磊磊用非洲古老的偏方治疗一下。磊子爸妈怕把磊子药死，又想赌一把，就抓阄：吃药。磊子就开始吃蝲蛄了。蝲蛄焙干了，和辣椒、胡椒面掺和在一起，一吃辣死了，鼻子眼泪，一百零三万个汗毛孔全开了，磊子像个淋雨的小孩，周身弥漫着香气。
部落的人都崇拜磊子。咖西卡部落出非洲美女，黑皮肤，绿色的大眼睛，腿长、腰细，身子短，还有，胸部（不敢说，盖帽了吧）。磊子爸一看见她们就斗鸡眼了，腿老抽筋，得夹夹着走道。磊子妈忧心忡忡，像意识到了危险的羚羊。这样磊子妈想离开黑非洲了，说：“相公，咱们走吧？不能老住下去，还得上班啊？你下个月还有先进评比，那可涉及不少钱呢。”磊子爸不走，说：“你看！…”非洲的黄昏，美的像画卷。磊子在奔跑，去追一只非洲大花兔子。老天爷呀，磊子走道腿不扭搭了。磊子妈泪如雨下，说磊子爹：“那你不许偷吃蝲蛄了。”吃了蝲蛄会叫身体散发一种古怪又好闻，女孩一闻到就迷酥了。一个月过去，神都看不出磊子是婴儿瘫小孩了：健康、茁壮，像大象的小孩。巫师奶奶牵来了小象叫磊子骑。磊子嗷嗷地，唱着非洲的歌，跑进大草原里了。磊子妈吓坏了，从吊床上摔下来，说：“快拦下磊子啊。…”磊子妈怕豹子、狮子、老虎和鬣狗把磊子吃了。巫师奶奶沉稳，说：“夫人放心，磊子身上的气息，动物们都爱他。…”巫师奶奶叫磊子妈欣赏她的新稻草裙，说：“你看，羽毛草装饰的，多好看。…”
晚上磊子一家和部落的人一起吃了部落宴。篝火升起来，大家跳稻草人舞蹈，唱没有上帝时候的歌曲。磊子妈好奇，问巫师奶奶说：“咋就知道是没有上帝时候的歌啊？”奶奶咀嚼着一个大豆虫，说：“它的旋律，这是自由的旋律。有了上帝和国王后就没有这种旋律了。…”妈呀，这也太深奥了。
早上巫师奶奶和部落的武士把骆驼牵来了，磊子他们要走了。看见就一头骆驼。磊子妈说：“咦，奶奶，怎么就一头骆驼啊？”奶奶拿出一封信来，说：“你看了就知道了。他做了决定，和琪雅格留在这儿。…”磊子妈惊呆了。巫师奶奶说：“他怕你，也怕自己难过，太阳还没升起来就离开了。…”磊子和妈回家了。磊子妈动辄就哭，诅咒磊子爸叫狮子吃了。磊子懵，说：“为啥要狮子吃我‘粑粑’呀？”磊子妈把磊子搂在怀里，一脸愤懑。回到原先住的地方，磊子爸家的人不干了，磊子奶奶有点儿疯了，拄着棍子，说：“你不是谋杀了亲夫吧？”磊子长高了很多，奶奶不认他，说磊子是假冒的。磊子把爸的信给奶奶他们看，他们没话说了，就走了。
磊子和别的小孩一样了。街上开诊所的刘瘸子大夫化装跟踪了磊子很久，怀疑磊子是假磊子，小儿麻痹症是治不好的。等确认磊子是真的，刘瘸子大夫惊毛了，说：“磊子，你咋治好的小儿麻痹啊？太了不得了。”磊子把巫师奶奶的治疗方法跟刘瘸子大夫说了。刘瘸子大夫跳了“小苹果”舞：“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爱你多少也不算多。…”一边跳，一边和磊子说：“我要用这个方子叫瘫子小孩都站起来，健康成长，叫他们爱祖国爱人民，爱…。”磊子回家睡觉了去了，有些话听不懂，磊子会头疼。
管片的刘公安来找磊子，磊子妈都心动过速了，说：“刘公安，磊子干啥了？”磊子妈怀疑磊子和别的小孩打仗或者偷糖果厂的糖果了。糖果厂之前丢了一百多斤巧克力，怀疑是小孩给偷吃了。现在街上巧克力都滞销，小孩们都不敢吃了。磊子那天吃块巧克力，小胖说：“呀，不是偷的吧？”巧克力掉嗓子眼里，差点儿把磊子憋死。刘公安一说话，磊子妈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比巧克力还严重。刘瘸子大夫用磊子说的方子治病，一个患者一个疗程，收一万钱，一共六个疗程，把三个还能扭搭走道的小孩治成走不了啦。磊子妈说：“你咋和他说这个啊？”磊子说：“是刘叔叔问我的，要治病救人，我就告诉他了。”磊子妈厚道，说：“刘瘸子爱财，人还是挺热心的。…”刘公安说：“这种事儿，还得看看再说。…”刘瘸子的女儿樱子诡谲，她比磊子大两岁，说：“磊子，你那个方子是不是专门治疗小儿麻痹的啊？”从非洲回来，磊子又成了个懦弱的小孩，他怕樱子，说：“嗯哪。…”樱子唱着歌走了：“我们荡起双桨。…”磊子迷瞪了。几天后磊子妈说：“刘大夫没事儿了，那几个走不了道的都不是小儿麻痹，是婴儿瘫。…”
磊子姥爷、太姥爷留了一地窖书，磊子没事儿就看，背诵唐诗宋词：“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学校国学大赛，磊子第一名。很多小孩退学，专门学国学。磊子和妈说：“我也不上了。…”磊子妈不让，说：“那些东西都是玩儿，业余看看可以，不能当学上啊。…”大人物家的小孩都不上了，磊磊说：“我也不上了。…”磊子拗。磊子妈没法子，叫磊子不上学也得学数理化。初中磊子妈教，高中雇了大学生。
磊子在乌烟瘴气的地窖里发现了本拳谱，有小人和字儿，还有句话：“要练此功，必先自宫”。葵花宝典啊，真有啊。磊子洗澡，看来看去，不自宫，照练。磊子练了一年，就厉害了。一辆车跑车失控了，撞他，磊子一跺脚，腾空了。女司机以为磊子给她撞飞，慌了神儿，自己撞墙上了，成植物人了。女孩的男朋友李宫二看了“天网”监控，磊子走在大陆上，不靠边，算涉嫌挡道啊？宫二家有钱，宫二就厉害，把磊子家小破院包围了。磊子叫磊子躲床底下，装不在家。磊子不想进床底，席梦思床，底下太矮了，磊子说：“没事儿。…”磊子出去了。宫二练拳击，得过奖，眉骨打拳打得和猩猩似的。宫二说：“桃子成植物人，你说咋办吧？”磊子说：“不关我的事儿啊，是她撞我啊。…”宫二说：“你不在马路中间走他能撞你啊？”磊子过马路，还没过去。宫二说：“这事儿得有个说法。”院里有喊声，磊子家门锁开不开了，磊子妈出不来了。磊子不管他妈，说：“你想咋样啊？”宫二说：“咋样？我想揍你个不能自理。”磊子好像没别的办法了，说：“那你来打吧。…”宫二和宫二的朋友感觉被蔑视了，上来打磊子。宫二说：“不用你们，靠边。…”拳头、脚丫子。磊子妈从门上看见，像看见了电影里的日本鬼子，昏了。打人很累，十分钟，宫二累屁了，喘着，站在那儿。磊子说：“打好了吗？”我考，有点儿吓人了？神经病啊？警笛一响，宫二的人撤了。磊子把妈叫醒了。磊子妈惊恐万状，说：“他们呢？…”磊子说：“都走了。”妈看磊子，好像没事儿。
小胖叫磊子看手机，磊子傻了，全是他挨揍的视频，磊子在画面里给打得很可怜。小胖说：“磊子，你怎么样了？”磊子嘻嘻笑，说：“没事儿。…”视频一出，宫二被“人肉”了，宫二的太奶奶是日本人的事儿被“人肉”出来了。大家不让了，扔石头砸他家玻璃。宫二家不敢露头了。那些人冲进宫二家院子了，窗户给砸了，等看见宫二家有榻榻米房间，不少人爬进去尿尿、拉屎。磊子目瞪口呆。宫二的太奶奶是满洲人，清军管带，娶了日本屯垦民的女儿。
磊子跑到宫二家，想告诉拉屎的人他没事儿，别拉了，太臭了。宫二家的方向烟雾升腾。磊子就想起了一句话：“昨晚在梦里，我又回到了曼陀丽。…”宫二家给烧了，街上的人都和土拨鼠一样，说八股文话。宫二家的房子是日式的，全是木头，烧成了废墟。磊子害怕，跑回家了。小胖告诉了磊子一个秘密：宫二家跑东北老家去了。小胖说：“好像座山雕家那一带。…”磊子家也被“人肉”，博主都来找磊子拍照，说他是抗日英雄。磊子说他不知道宫二太奶奶是日本人。博主不管，还是说磊子知道宫二有日本血统，用自己挨揍，证明日本人的残忍。磊子惊了，说：“可不是这样啊？”撞磊子的桃子也被“人肉”了。桃子是植物人，什么也不知道，可能那些人嘈杂的太厉害了，桃子一跃而起，坐起来了。护士没有防备，直接吓昏了。桃子知道了二宫家的事儿。差点儿神经病了，又一个消息，把桃子换回来了：宫二在大兴安岭迷路了，叫狗熊吃了。桃子大哭，哭完了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上的兔爷没了，桃子很奇怪。之前宫二说：“兔子是桃子你的。…”桃子没上学前班，有点儿傻，说：“怎么就是我的了呀？”宫二说：“因为你是嫦娥啊。…”年底本来要结婚。桃子再次嚎哭。宫二在磊子家外头转悠，每次都化妆。桃子很漂亮，小胖爱看她，给认出来了，和磊子说：“她一准没安好心，你小心点儿。”磊子发现了桃子，把她揪住了，说：“你是桃子吧？”桃子穿了家里大人的衣服，装成中老年妇女了。桃子惊着了，说：“你咋知道是我？”磊子说：“桃子小姐，你在我们家转悠，要干啥呀？”桃子眼睛像狼了，上下三白眼，吓死人，说：“你把宫二毁了，我要杀了你。宫二死了，他不能白死。…”…”桃子走了。磊子成木头了，问小胖，小胖打听了两天说：“宫二真是叫熊吃了，太好玩儿了。…”磊子和妈说了，磊子妈吓了一跳，说：“咋成这样了？”磊子回屋看《数学起源》了，太姥爷那些书，磊子不爱看了。
磊子在街区二十四小时店干店员，两个女博主找磊子，说：“想求你一件事儿。…”另一个说：“也不算求，是咱们是应尽的义务和责任。…”磊子说：“我下班再说吧，我上班呢。…”省城举办青少年国际武术比赛，几天都叫日本少林寺武校的人赢了。磊子说：“我都叫宫二揍了，你们知道啊。”一个女孩说：“有人说你是高手，那么揍都没事儿啊。”磊子没去。另一个女孩说：“你要能打，不去打，那你算啥呀？”磊子不去，女孩生气，从磊子说：“东亚病夫啊，你是。…”磊子还是不去。上班下班、吃了饭看武侠小说，睡觉。俩女孩不舍弃，带来两个日本人，“叽哩哇啦”地说话，要和磊子比试武功。女孩说：“他们听说你了，你不去，他们来了。”日本男孩说：“想找对手切磋。…”小胖叫了一帮人。俩女孩紧张了，说：“不是打群架啊。”磊子好像不想这样，叫小胖他们回去。他们不走，日本人来挑衅，谁受的了哇。眼见要打群架了。女孩招了，说：“他俩不是真日本人，我们逼磊子去比赛。…”人散了，胡姥姥说：“磊子，你咋不喜欢打拳呢？”磊子送胡姥姥回家，说：“没有意思啊，比赛胜败很正常。…”胡姥姥说：“小，你不像个一般小孩。…”
除夕那天上午，磊子买了年货，桃子藏在树后头，把袖口的匕首刺进了磊子腹部。磊子懵懂地站在那儿，手里的东西掉地下了。桃子脸色煞白，疯跑掉了。桃子一进门瘫地上了。桃子妈说：“咋的了？”桃子说她刺杀了磊子。桃子妈一痉挛，半身不遂了。桃子俩舅舅，都不知道怎么办。舅妈们怕桃子自首，没人照顾桃子妈。不自首也没人照顾，桃子得坐牢。大舅妈恼怒不已，说：“为个宫二，你至于吗？”桃子应该是明白她的处境了，去派出所自首了。磊子在家看电视，警察来了。磊子把桃子的匕首给他们了，说：“冬天穿的厚，没刺着我。…”磊子没说，磊子妈惊了，说：“警官，这也是杀人未遂啊，得抓她坐牢。…”外头下雪了，磊子看着警察在纷飞的大学中消失了。磊子给签了谅解书，桃子被判两年监外执行。春节磊子借卫星电话给爸拜了年。磊子爸说：“你和你妈挺好的？…”磊子爸把发送照片到磊子手机上，他和琪雅格站在美丽的夕阳下。磊子爹穿着草裙，拿着梭镖，脸上涂了油彩，已经是部落酋长了。磊子叫爸给巫师奶奶问好。照片磊子没给妈看。琪雅格太漂亮了，给妈看，好像不那么好。那俩找磊子打擂台的女孩又发视频了，她们从多角度恨磊子：女孩面子也不给，不参加比武。这次没点磊子的名，说有些人“永远都是‘病夫’。…”小胖生气，说：“磊子，她们变相骂你。…”磊子说：“我没事儿。”小胖惊了，说：“磊子，我都气坏了，你为啥不生气呀？”磊子嘻嘻笑，说：“我请吃烤肉去。…”
磊子酒量不是很行，烤完肉，回家就睡了。夜里磊子身上发生了稀奇古怪的事儿，不知是什么载着他离开地球了，磊子飞腾着，地球变得越来越小，他吓尿了。地球越来越远，很多人在地球上打仗，都死了。两个干活的人好像是孙悟空和猪八戒，他们负责把尸体抛到悬崖下，各种人都有，把悬崖填满了。八戒不高兴了，说：“不干了，没处放了。…”地球越来越小，乒乓球大小，米小粒儿大小，最后看不见了。磊子挣扎着要回去，一点没用，最后停下来了，磊子惊呆了，眼前是浩渺的宇宙，有鸟在飞，好像到处是花朵，磊子朝花朵走去时，掉回到地球上了。一对老夫妻院子里在院子里吃地瓜。一只猫猫和一只花兔子趴在草地上。
一个声音叫磊子，说：“磊子，你做梦了吗？又喊又叫的？没事儿吧？”是磊子妈。磊子说：“没事儿。…”磊子出了一身汗，像洗澡了。磊子脑子还在那个梦里。巫师奶奶说每个梦都有寓意，这个梦是啥意思啊？磊子闭上眼，想重回梦里去。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外头下雪了，天上有三个月亮，非常古怪。
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