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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人祸

庚子新年，新型肺炎席卷中华大地。半个月内，确诊人数从几十人一路飙升至几万人，疫情发展愈演愈烈，无法得知是否可控，各地延长假期，全国封路，封城，整个公共交通体系、公共卫生体系陷入混乱。

天灾人祸，巨星陨落。那天父亲叫我起来，第一句话没有像前两天那样说确诊人数，而是说：“科比坐飞机坠毁了。”我张了张嘴巴，回了一句：“怎么可能。”随后我急着伸手拿起枕边的手机，一条又一条的看推送，终于相信：“他真的走了。”

这个春节，会被所有人记得，好像每天醒来，都没有什么好消息。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我春节几天足不出户，除了吃饭睡觉打农药，就是希望疫情随着冬天赶紧过去，迎来春天充满希望的日子。是啊，在这全民皆兵，抗击肺炎的日子里，我们依然是心怀希望的，尽管疫情过后的日子，可能依然很难。

我们好难

上个月我和北京的朋友聊天，毕业几年，大家聊得除了工作，也就是房子和车子。哦，还有朋友，男朋友和女朋友。朋友幸运，毕业后两年拿到了北京户口，我们都曾以为这就是北京的入场券。后来才发现，哪有那么简单。

户口和房子车子之间，仍然隔着一段望不到头的距离。拥有资格和能不能够实现，实现之后能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压根本就不是一回儿事儿。这每一步之间，人都在面临着选择和纠结，面对着纷纷扰扰的世界、面对着熙熙攘攘的生活。

2004年，麦子写下留传一时的《我奋斗了18年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2007年，李纯又写了一篇 《我奋斗了18年不是为了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如今，十六年过去，曾经的IT民工，早已登上了互联网的超高速路，上了一线城市的班车，再或许，他们可能已经登上了这座城市的某个金字塔。而金字塔下，仍然有无数的社畜像他们当年一样，一担石，一篓土，建造着，梦想着，有可能登上的，由无数尸骨堆积起的金字塔。

城市间的差距，从来不会缩小；任何资源，只会愈加集聚，而不是分散。有些朋友一毕业就回到了那个小城市，或者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当我们在上海谈论着，都2091年了，还有人没出过国？我们可能不知道，如果有人在某些相对落后的地区工作生活，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看到更大的世界。限制我们的，也许不仅仅是物质上的相对匮乏，个人和环境的局限，是否也限制着了我们的想象力？当然这个局限是相对的，正如一个从未用过拼多多的人无法理解其在三四线城市的市场渗透率。

在家乡的朋友们也大都早早的娶妻生子，开始承担新家庭的责任。在这里，谈起当年的理想，大家也许会说“哪还有什么理想”“哪有什么一定要实现的梦想”，那大家到底想要什么？是房子、车子、票子、还是老婆孩子？我不知道，也没人再提，可能最后都变得不想要了，或者不重要了吧。毕竟，正如大家说的，人要成长。

天真褪去，就好像丢掉一张废纸，这样，算不算成长了？

三十不立

第一批90后，已经要三十岁了。

我的朋友们，兜兜转转，在这个世界上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天地南北，无问东西。有的毕业后待过好几个城市，有的毕业后执着一隅；有的毕业后换了七八家公司，有的在一家死磕到底；有的考了公务员又辞了公务员，有的结了婚又离了婚。

当然，人和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同样是坐在格子间的同事，你拼命追逐的，你在乎的，可能别人早就获得了，或者也不关心了；再或许别人关心的各种消费品，房子、车子，其实对你没有一点吸引力，起码目前没有。大家的生命轨迹，好像就是在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人生的意义，就是不断的赚票子，换车子，买房子。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一旦有人偏离这个轨道哪怕半分，那就是不正常。也许，很多人认为，和大家不一样就是不正常；不正常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人生的意义，就是活成别人希望你活成的样子，活成一样的样子。

新世代的年轻人，面对的世界早已不是70后、80后刚踏入社会的样子了。10年之前，还没有什么智能手机，如今世界500强最年轻的公司是小米，成立8年；10年之前，网购都不普及，如今拼多多成立3年，便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10年之前，大家都还没坐过高铁，钱包里随时备着现金，中国年GDP总值还不及如今的一半。

如今的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经济形态剧烈变化的时代，所有以国有经济为核心支柱的城市，以重工业为支柱产业的城市，都在一次次的竞争中无一例外地败给了那些民营经济活跃的城市新秀。曾经被上一辈人奉为圭臬的“稳定”，也都在慢慢地发生变化。我们曾经以为按部就班的就可以过上平凡生活的康庄大道，也在时代变化中变得越来越奢侈。招聘网站上，最热门的几个工种，十年前，甚至从未出现过。

“新”的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好”的，起码有“新”的东西出来，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好的。尽管不是所有人都是张江程序员或者陆家嘴交易员，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生活在内卷化和阶级固化的泥潭中。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才想着要冲破自身的限制，向上看到自己不曾看到的世界。可当你看到不曾看到的世界之后，欲望也会随之不成比例地膨胀，而你却还没有能力真正踏入其中，人的纠结和挣扎，大抵如此。物欲的洪流滚滚向前，你不得不掌好自己的舵，反复提醒自己不能被冲走，这可能才是最危险的。

出身、阶级、收入、受教育程度，工作履历，市场化大潮中，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增加着自己的附加值，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值钱一些，更好看一些。而有一个市场会把所有年轻人的价值观击碎，也会让很多人真实地看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那就是相亲市场。这个市场是整个中国唯一一个不受国家宏观调控的影响，维持市场经济平等自愿、等价交换原则的市场，深圳算什么，这才是“中国特色Socialism市场经济”的典范和缩影。没什么对不对的，社会生产方式决定的社会关系，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它就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问着“侬拎得清伐？”

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钢铁厂锻钢的工人，土地上辛勤劳作的农民，金字塔下搬砖的奴隶。当然不能否认个人努力对自己的改变，但是更重要的是生产方式本身的变化，社会经济的整体进步， 全社会生产率的提高，我们真得改变了自己的阶层和位置吗？要知道，建国之初，中国社会的识字率低于20%，现在已经超过了96%。1980年全国高校毕业生14.7万人，而2019年这个数字是834万人，是40年前的57倍。

你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可能也是特别的一个。总以为你把生活安排好了，其实可能是生活把你先安排了。朋友，这么久了，你是否也一样努力地在这个世界上寻找安放自己的位置。你如今到底过得怎么样？要磕磕绊绊地找到什么时候呢？你想清楚了吗？

活着的样子

“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上一辈的人总是对这个道理深信不疑，不像我们，总在试探性地怀疑着一切。父母也总是在为我们操心着，但其实我有时也会止不住偷偷在心里埋怨一下，“要是他们再努力一些，眼光再好一些，也许就……”想着想着突然摇摇头赶紧把这种念头掐灭。“唉，父母当年差不多在我这个年纪，应该是比我成熟懂事多了，不像我”。

你想要的是一个苹果，可他们却仍然坚持还是梨比较好。

可后来我们又想，每一代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每一代人的使命，也是不一样的。甚至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科比天生就属于篮球；有人出生就注定在庙台之高，九尺之上，不管他是否愿意；也有人很容易就和自己达成“和解”。再或许，对有一部分人来讲，与自己“和解”可能永远都为时过早，人生最精彩的礼物，永远藏在下一站。

看看镜中的自己，是否如之前期望的模样，如果再过上几年，又是否能成为想成为的样子。大家追求的“成功”，和你想要的又有几分相似呢？ 当青春耗尽，棱角磨平，你是否还记得你出发时的样子。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一条“我都想要”，但是都想要的结果，往往是什么都得不到。这个道理我们谁都懂，但就是学不会。人啊，总是这样。找男朋友，又高又帅的觉得他工作不稳定这个不好；能赚钱养家的，又觉得是“凤凰男”还拖着一家子人，负债太高；本地人土著，有自己的房和车的，觉得学历不行，年龄比自己大不少。除此之外，而且还要一心一意对自己好。“人无完人”的道理，谁又不懂呢？

在大城市的时候希望有家庭的温暖可以停靠，在家里的时候又希望有大城市的梦幻和热闹。谁又不知道“两者不可兼得”，“有得有失”的道理呢，这些选择，本无高下之分，可又有谁真正满足，真得做得到呢。

是否没有选择，就可以没有痛苦？

电影《绿皮书》中，谢利博士演出完看到托尼在场外和一群黑人司机跪在地上在玩骰子，问托尼这样就算赢了又如何，托尼说你为什么只刁难我，大家都在那里玩。谢利博士回答道：“They didn’t have a choice whether to be inside or not, You Did（他们没有权利选择是否入场，但你有）”。我一直在想，人的获得感，成就感，安全感，可能就在于此吧，在于多了那么一点选择。

所以，有选择，才有快乐。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可没说别的，我不喜欢什么过分确定的道理，什么“未经奋斗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了却君王天下事”也可能是“君不见青海头”的序章。人和人之所以不同，便在于人格之独立，思想之自由。人的快乐，可能就在于选择了自己。

莫愁前路无知己，莫以成败论英雄。愿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人的人，这才是你活着的样子。

这篇文章，写给在肺炎疫情中焦虑的你，写给希望，愿肺炎疫情随着冬天过去，你会像春天的樱花一样，烂漫绽放。

原创｜若尧说｜长按扫我  微信公号：ruoyaotalk

另 “从上海到石家庄之文化篇”会很快与各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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