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4日,农历腊月二十三。
按照我们这地方的习俗,这天下午女方办酒席。下午两三点才有饭吃。上午男方来认亲,盖礼。
那天早上,我六点多自然醒,七点多起床。为了晚上化好新娘妆,敷了张面膜。一些亲戚来了,在家做客,聊天。在与亲戚聊天之前,我先和女督管去包喜被。但我的脸啥也没涂,所以,让幺娘帮忙。我自己稍稍整理完毕,看着一床床被子弄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
上午,第一波客人,是被子快包完,美丽的方方一家来了。第二波客人,是姑姑,堂哥,嫂子一大家子。第三波客人,是大姨妈,表姐一大家子。第四波客人,是城里的领导,同事。女方家的饭,本应该下午三四点才吃。但是,客人来了,得吃饭。所以,做饭的一波又一波的忙碌着。亲戚们也都体谅,坐着,站着,喝着,聊着。在第四波客人等待吃饭的间隙,老公家盖礼,认亲也完成了。我做的事情,就给他们敬茶,泡炒米,筛鸡蛋,收获一个大红包。有一个小插曲,一个小学同学上午呆着几天后要结婚的老婆来,可是,我家还没开餐。于是。他说下午来。不料,下午却没空来。不过,心意到也就好了。还有个不太好意思,那就是领导等了蛮久,他有事,以为上午有饭吃。习俗有点不一样。不过,吃饭,味道很正,爸爸妈妈备菜很用心,农家菜,少了馆子里的味道,大家吃的很尽兴。
下午客人多了起来。第一波,是表姐一大家,我的化妆师也一起来了。第二波是小姨妈一大家子。这两波吃完饭,村里人也就差不多都陆陆续续来了。我在乡镇呆了五年。单位的的同事来了,还拍了个抖音。有两个学生说要来,还要给我惊喜,果然来了,礼物也很喜欢。挑选的我婚纱照的一张图片,并做成了摆台。确实是我最喜欢的一张。一个小学同学和我表妹到了五点多才来,饭菜将就着吃了。我推荐他们多吃饭。因为我一个对米饭没感觉的人,都觉得这新米确实美味。姐姐则推荐黄豆火锅。其实小鱼腊肉火锅也很不错。
晚饭毕,洗澡,准备睡一下。可惜没睡着。家里很热闹,围坐了四五桌。起来一起坐了会儿。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十二点,开始化妆。
新娘妆,妆容和盘头发两部分。花了两个半小时吧,从凌晨十二点,到两点半左右。本来可以四五点化妆。可是,由于一些原因,提前了。画完,就很难睡。因为头饰很不方便。但也因为太想睡,睡了两个小时。四点半,睡不着了。主要是头饰睡着很不舒服。老公四点就出发了。六点半左右到了,车掉头,上二楼,到了七点多。在房间里,三个月前,我是看戏人。三个月后,我是被观看者。这种大家都在,空气都在看戏的感觉很微妙。从一楼上二楼,进到我房间,这几步路,不知发了多少个小红包。房门开了,一身西装,玉树临风,相貌堂堂,胸前两朵大红花。直男是不会准备太多台词的。一首现学的歌曲,一句我愿意也就结束,进入拍照环节。大家都想来床上拍的时候,这不锈钢的床架上的床垫,砰的一声,我以为床会塌,结果没有,就是往下了一下,歪了一点。所以,大合照就成了大家在床边,我在床上。但是,每个人的笑还是非常好看。这笑,都是内心最真实的表露。这遗憾的是,弟弟请不了假,堂弟部队也没假,所以,没有人背我下楼。
乐队奏乐,在喜庆的音乐声中,我走到了楼下,按习俗,拜别祖先,不能回头,走出门口,换了鞋子,婚车来了。婚车是大红色,上面扎的鲜花,爱心的形状,两个后视镜上也扎了两束。这里,又有一个小插曲,姐夫把我的行李箱放婚车后备箱,还没放好,车开了,司机是老公那边的一个嫂子,听不懂我们这边方言。这一短暂的一幕结束,我就上了婚车。这一刻,离开家门,与以往任何一刻都不一样。虽然,我们或许不曾感觉。
雨慢慢停了,我却有些晕车。主要是开了空调,还有没睡好吧。跟着蓝牙唱几首歌,也就缓解了。快到的时候,督管让下车,说走过去。在我印象中,新娘没到家,脚不该下地。但快到时,又有点晕车的我,觉得这走路是福音。只是,我没想到,因为我是走的,大概走了五六分钟。所以,舅舅几个上亲也就在门口等了我很久。我以为门口会摆椅子,让我坐下换鞋。可是,没有。我们那边习俗是有的。老公在家门口一溜烟跑进去,为了安排放礼花。在礼花结束中,我和老公开始拜堂。拜堂这件事情,主持的老人们口中念念有词,但我没太听明白。
拜堂结束,一个老奶奶领我在房里休息时,床还没铺很好。婚被是迎亲车一起送过来的。在我走路的时候,到家布置的。我自己稍稍弄整齐一下,就坐下,细看了下婚房布置。婚车,婚房,都是老公妹妹的功劳。进门,是两个卡通人物,其中老公角色拿着一把扇子,写着百年好合。门上面,贴着pop字体的喜庆红色剪纸:我们结婚了。婚房的壁柜上,梳妆台上,都贴着气球,天花板上,也是很多红色气球,气球下还悬着星星或者银色的彩丝带。床头的墙上,贴着喜字和贴画。床头柜上,摆着的气球花束。很喜庆。有小细节,也有大的构图。
这时,舅舅,舅娘们也坐在了客厅。之后,一个洗脸的习俗,也就是碰一下毛巾就行,不用真洗脸,再给个小红包。我们那边女督管说,还有人递茶给我,也要给个小红包。可是,没有。不一会儿,婚庆开始。主持人身经百战,气氛,语气,词句,都是行云流水,虽然都是套路,但是被套路的人还是一波又一波。但趣味性,观赏性还是十足。点名新郎新娘,爸爸妈妈发言,就有些尴尬。但尴尬也是另一种表达,有的话,可以看行动,大庭广众说,可能对一些不善言辞的人,是一种为难。但那种恳切的,踏实的感觉,还是能显露。这种婚庆,说中式,觉得不够纯正。介绍新郎新娘,大庭广众要求亲吻,对父母说心里话,敬茶,红包,交换戒指都有。没有措手不及,但是有些套路确实有些羞涩与拒绝。婚庆完,就是一个个歌曲表演。老公最无语的,是我让他自己给我说些什么。我也不想大庭广众为难他。因为他确实不喜欢说。但是主持人问我满意他说的吗?我确实不满意。因为都是跟着主持人说的,主持人一句,他跟一句。没一句自己的话。还是四姐在下面大声喊了一句,他又照着说了半句。就是爱你一万年。诶,我对他也是醉了。没料到主题人马上cue我。我也是当场就说了,为难别人,马上就被人为难了。我其实很多话愿意说,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只说,希望以后的每天,每年都一起幸福下去,谢谢我们彼此的互相喜欢。
婚庆完,我们得“工作”了。 老公这边,新郎新娘要每桌筛鸡蛋,发烟,发喜糖。这里,可以吃上午和下午两顿饭,有的人上午吃了鸡蛋,下午只是来吃饭。有的人下午才来,就要给他筛鸡蛋。这些人是需要辨别的,没晒筛到,他们会说,专门来吃鸡蛋,没吃到。所以,要特别注意,别筛掉了。
筛鸡蛋的间隙,送了一些亲朋好友离开。我娘家亲戚也在上午场快吃完的时候离开。他们在车上,眼里有些晶莹的,亮亮的。他们说,你以后就是这里的人了。他们说,后天回门见,他们说,过年了,回家拜年。他们说,今年你弟弟没回家,姐姐和你都嫁了。只有爸爸妈妈两个人在家。我的眼睛也有些晶莹的,亮亮的了。然后,我目送他们的车远去。
中午有短暂的休息。貌似两点才开席。四点半的时候,觉得有点饿,吃了碗炒米和一个鸡蛋。十一点半陪我那边的舅舅舅娘们吃饭的时候,确实没吃多少。可能是晕车后,没胃口。五点半,酒席差不多了,又吃了一顿。这顿吃没偷工减料,吃饱了。客人们快散了。给爸爸妈妈,爷爷,外婆筛鞋子。又得了大红包。摄影师组织全家来了大合照。我和老公有单独的一张。但是,诶,这家伙这两天太累了,本来就不爱拍照的他,没有一张照得好看。那张脸上只能看见被迫营业,你们随意,我想睡。
卸头饰,老公给我从头上去取下了四十多个夹子。卸妆卸了两三遍。洗头,洗澡,扫扫地,也就七八点了。老公前两天忙事情,没睡好,所以,八九点也就睡了。
流水账一样,这两天就这样过去了。结婚这件人生大事,就这样成为昨天。
我领证是婚前三个月。领证和举办婚礼,确实是两种感觉。
领证,或许就是一时的肯定,确定,坚定,终究只是一种一纸文书的绑定。而婚礼,在两家亲朋好友的见证中,渡了一层责任和使命,活在人群,人群鉴定。就好像庄严的宣告和对人生的一种诺言。
是的。一切都会归于平淡。但是,从过程中,那种经历却是历久弥新,总能在各种人生况味中咀嚼出新滋味。就记录下来,给以后的自己去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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