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葫芦不可说
第二十二章
闲等没事曹林秀只好收拾收拾东西，半年没回来家里也没什么变化，卧房被龚云峰搞得汗臭兮兮的，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像一坨烂棉被裹在床上，新婚时候挂上的粉红蚊帐已经赃得看不出上面的纹路，看样子这半年龚云峰怕是没有收来洗过，还有墙角的尿桶也是大半桶也没有倒……
跑了一大圈儿没找到儿子的龚成福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的景象，一个穿着棉纱衣、粗布裤的小姑娘在敞坝边抽水井那儿坐着使劲儿搓洗衣服，大脚盆里的水晃荡晃荡的往外泼……咦，刚刚那个打扮漂亮的大姑娘不见了……
“二妹？”龚成福小心喊。
“诶！老师回来了？”
通红的脸蛋转过来，的确是二妹呢。
“才回来咋就洗衣服了呢？先休息嘛！”
“没事，这个蚊帐和被单脏了，我把它洗了，今天太阳好，晒晒。”
“那你给我，我挑小堰塘洗去，你在这儿洗不开。”
“没事，我已经拿去小堰塘洗过了，回来再清一下。”
“那老师来洗，你回来都走累了快去休息。”
“没得事，我都不累了，马上就好了。”
等曹林秀收拾好龚成福已经把晚饭弄好了，龚云峰还是没有回来，曹林秀吃了饭就回下面去了。
学堂到家的小路还是那样泥巴坑坑的，路两边各种果树都开了花，那棵甜蜜蜜的樱桃树花都快开过了叶苗葱葱的，曹林秀想今年是吃不到老家的小樱桃了啊。
曹林秀回到家第一个看到的是小二妹，小姑娘又长高了一大截，站在院子里傻看着曹林秀，半天没喊姑姑，曹林秀把包一丢就要去抱她，谁知这小屁孩突然羞怯怯跑开了，躲到厨房门口就那样望着她……
曹林秀无奈，“小二妹不认识姑姑了吗？”
“……”那小姑娘定眼盯着她也不叫。
“快过来喊姑姑，姑姑给你带好玩的东西回来了！”
“二妹？”抱柴回来的孙桂芳万没有想到出去抱个柴两分钟的时间二妹就回来了！
“妈……”曹林秀转身看到抱了一大捆柴的老妈一下就忍不住了，眼泪珠儿啪啪的掉。
“哟哟哟！别哭！我的傻包儿女儿哟！”孙桂芳放了柴在围裙上揩了揩手才去抱自家的宝贝女儿，“出去这么久了才晓得回来！我看看我看看，瘦了没有！”孙桂芳推开女儿，又使劲儿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在外面打工没吃好吗？真的是瘦了！”
“没瘦没瘦！你看我这样穿是不是很好看？是这裙子显瘦！”曹林秀吸吸鼻子！
“好看好看，跟你哥前些天买的画报上的美人样！”
“诶，我哥呢？”
“先进屋进屋说。”
孙桂芳转眼见小二妹扒门上怯生，又喊：“二妹还不过来喊姑姑！认不到了？”
“姑姑……”蚊子一样的声音，小屁孩喊完自己跑屋里去了。
“你哥哥又不晓得去哪儿茶馆喝茶打牌去了嘛。”
“他的脚方便到处走？”
“杵个拐子到处耍还是能的，农活啥子肯定是不能做的。你看喊他在屋头带二妹都不晓得人去哪儿了，饭都不得帮忙煮哈，你这个哥越来越懒！”
“懒就懒吧，现在屋头也不需要你们做那么多活了，我不是在找钱了吗？哦我寄回来的钱够不够用？”
“够用，农村不得咋花钱，哦对了，我还问你，你不是说工资只有55元吗？咋子有钱上面寄三百、屋头寄三百？”
“工资是只有55元，但是年节忙酒楼都有红包发，妈我给你说，城里人太有钱了，而且我们那个老板人好，心情好就给发红包！我们这年终都有福利，我都得了300的红包。”
“全公司都发？你们小服务员都有？”
“每个人都有！而且杨梅姐姐人也好，她呢算是我们酒楼的经理，很多时候都照顾我，一起出门我都不怎么用钱。”
“也不能光让人家请客，你也要懂礼，你在外面多得亏别人照看你！”
“我晓得的。”
“你们这个工作是真不错吗？你不得去做外面说的啥不好的工作？”
“怎么会！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服务员，不过呢……我们酒楼也有不正经的服务员，酒楼就像我们这社会，你想做好人就是好人，想做坏人就是坏人，没人逼你也没人管你的。”
“那……那个大堰塘邱叔叔的女儿我要不要介绍给你带去？听说你工作挺好，也想去呢。”
“哪个邱叔叔的女儿？小时候打我那个？”
“嗯，隔那么久你还记得啊？”
“她可能不太能做大厅服务员，要去可能是做后厨的活。”
“为啥子？”
“老板很挑人，前厅服务员都得长得好看的，那个姐姐不得行。”
“还有这样的要求？”
“嗯，老板很看重门面，喜欢美的东西，他觉得客人看到好看的才会心情好，消费愉快。”
“而且老妈我给你说，不要随便介绍人来，来我们酒楼能正正经经做服务员倒没事，我们酒楼也有不做正经服务员的，几天就能挣几百块，太诱人了，到时候人家姑娘走歪路了，妈老汉儿怪你！”
“哦……”孙桂芳似懂非懂，“那二妹你不得学坏嘛？要不你还是不去了？”
“我没事，杨梅姐姐很照顾我，没人敢把我往歪路上带。嘿嘿，我自己也晓得是是非非。”
“嗯，你自己要有个心眼，大城市人不比农村人单纯，心思多。”
“哪儿都一样，咋城里人心思就多了？要我说这乡下人吃饱了没事嘴挺碎，在城里大家都忙自己的生活，没见哪个说哪个的是非。”
“是是是，都是你说得对。老妈去煮饭去了，那么晚回来饿安逸了吧？”
“没有，我在老师那儿吃过了。”
“回去了？”
“嗯，想着都经过了先去看的老师。”
“嗯，是该这样。那龚云峰……？”
“没看见他，不晓得哪儿去了。”说着曹林秀就来帮老妈刷锅。
“别别别，你这裙子给你弄脏了！”
“那我去换了来。”
“你们这放假有几天啊？”
“一个星期，我27号一早回去！”
“假那么短，过年也不回来一下！”
“我也没办法呢，酒楼就算工作不忙，也走不开，你请假了得有人替你。”
“几天就几天吧，那你明天得回去住啊，走之前再回来一趟就是！”
“我才回来你就赶我了？什么妈啊？”说着二妹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不是赶你，是你应该……”话没说完见着穿家里衣服的二妹，忙说：“这才亲嘛，你穿那个裙子好看是好看，老娘都不敢使唤你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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