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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我有许多问号 ——写在将要到来的20岁

小朋友,我有许多问号 ——写在将要到来的20岁

作者: 小小小冰 | 来源:发表于2020-04-11 18:44 被阅读0次

    我想写这篇文章,一是因为我快要二十岁了,在这个本来应该成熟,却充满了懵懂,遭际着困厄的年龄,我想留下点什么,不致以后想起来觉得自己年轻就是充满了青春文学般矫情的伤痛;二是因为我翻出了初二时的周记本,那时候,我经历着与现在一样的茫然,对比一下七年以前的自己,我很想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当年那个有许多问号的小朋友。严格来说,这不是一篇严肃的文章,就当是一篇周记,作为与周记本的对话。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句诗,我小时候很喜欢。我一直很喜欢星空,虽然在北京不算多见。这是2013年10月3日的一篇周记,《别星》:

    郊外的夜啊,是这样静美,是年轻姑娘恬淡的微笑;纯净的夜空啊,是这样无暇,是孩童天真的眼瞳。深夜了,我从住所走了出来,走在无人的小径上,没有明亮的街灯,但路是清晰的。我惊讶地抬头,只见一天星斗.没有迷雾的干扰,它们格外明朗,一颗颗缀在蓝黑色的天幕,它们使我想象到了各种美好的事物:清晨草叶上的露珠,天然纯净的水晶,夏夜旋舞的萤火虫,以及江南筑梦的一小朵一小朵白莲。它们只是单纯地望着天地,什么也不想,快乐、幸福又饶有兴趣地望着。不像太阳,太阳是革命者,在世界各地游行着,煽动着热情;也不像月亮,月亮是孤独的牧羊女,静静地吹着属于自己的相思曲,使人潸然泪下。星星呢,还是个孩子嘛,也许正缠着安徒生爷爷讲睡前故事呢。

    我也不记得,上一次和星星对视是什么时候了,也许这是第一次吧。这么多星星,的确是第一次。之前,我曾经看过天上的一两盏孤灯,但那不能算,因为它们的小伙伴太少了,很是沮丧,我几乎可以看见泪都要从它们眼中滚出来了。今天,它们都出来了,应该是在玩老鹰抓小鸡,它们拽着彼此的衣角,形成了浅浅的银河。它们向我笑着,我也向它们笑着。

    其实,我很清楚,它们在向我道别。巫婆的迷雾将我们的视线遮掩,她魔杖发出一闪闪的光芒灼伤了我们的眼。夜空是一篇灰蒙蒙的黑暗,有时优势猩红的天。航海家不再用它们指引方向;诗人们不再用它们谱写优美的诗篇,情人们不再用它们比拟那情意缱绻的眼;旅人的路途也不再用它们照亮前行的路……它们的世界离我们很远,很远。现代的代替了经典的;人造的代替了本原的;迷乱的代替了纯洁的……我得到了什么,却失去了什么。

    我向它们道别了,用对望的方式。我不难过,因为我充满了对星的祝愿。别了,星,愿你找到一片净土,那里有花海,有丛林,有瀑布,有一切让你欢欣的东西,没有恼人的灯光和杂尘。别了,星,愿你听一首悠扬的曲子,啜饮一碗琼浆,再在仲夏夜入眠,做一个仲夏夜的美梦。别了,星,也愿你能举着一盏盏小小的莲灯,等待一个快乐的女孩与你对视,互相望着,做做游戏。

    夜深了,Good dream!

    写这篇文章时,我原以为是人生最孤独的时刻,在这个孤独的时刻,星空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星星很远,但很灵动,它不在我的生活里,却在我的灵魂深处。在我和它对话的时候,我找到了人生最大的自由和幸福。我那时就相信,真正的快乐其实是超现实的,是形而上的(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个词),离人间的琐碎很遥远。如果非要找到一个对应,可能是lyc,他就曾经是星星一样高远又纯净的存在。虽然当时不曾想到,文章的最后两段一年后竟成了他的一段悼词。他最后一句话便是“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如果不多看两眼,人生该是多么蒙昧。”那个时候,我虽然不知道路的终点会在哪里,但“路是清晰的”。小朋友,那时候,并没有许多问号。

    不曾料想的事情还有许多,比如不曾想到,观星、别星成了我思考人生问题的起点,从开始思考这些远远超过我智识的问题时起,问号就没有一刻消失。2013年10月29日,我在周记本中写下《社会、科学关系之我见》:

    <小序>小时候,我曾经看见书架上摆着各种各样哲学的书籍,我不懂,甚至不会读“哲”字,我去问这是什么意思,爸爸竭力用浅显的语言解释清楚,可是我只有三四岁,还太小,一点也不懂,但是产生了深厚的兴趣。七八岁的时候,我睡不着,便在想“人”究竟是什么。之后就常常与爸爸探讨这些,当时信誓旦旦的观点,不一会儿就有改变了。一直到现在,我学习到了许多(注:那时候真是狂妄,居然敢说学到了许多),也了解到了许多观点时,终于形成了自己的观点,认为似乎有些道理,把它归于社会与科学两大主线,整理出来。

    <正文>对于社会与科学,我和好朋友谢培棣有着相似的观点,但也有些地方存在着分歧。我认为社会与科学的关系是制约,而她认为在于守恒。其区别就是她的观点是一方多而另一方在减少,而我则是认为可以同向增长,但彼此互为阻力。

    首先我为何要说同向增长呢?因为我认为社会与科学的发展及其相似,都要被同一个规律约束。其实,万物中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在规律之外。我们先看科学。46亿年前,地球就形成了,到了32亿年前生命才刚刚起源,一直到2.4亿年前生物的种类还少到屈指可数(注:当年真是沉迷于百科全书无法自拔)。这时已经过了43.55亿年。但是我们把目光投向6600万年前,也就是新生代的开始,这时物种一下子就丰富多彩了。更惊人的是,人类的历史只有300万年。这比起那32亿年的几乎停滞的状态来说,真是如飞矢般的速度。人类认识科学的历程,从有记载到几百年前,几乎停滞,而在文艺复兴之后,便越来越快,现在几乎是几年出一个成果,前一段时间不是就发现了“上帝粒子”吗?这比起那漫长的冬眠,简直如同眨了一下眼。社会呢,也正是如此,我们单单来看中国。夏、商、周开始,中国历史就有所记载。夏商分别持续了470年、513年,周朝持续了790年(其实中间包含了一部分春秋战国,只算周朝统治来说并没有长过夏商)。从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算是个转折点,之后的朝代,除秦、隋特例以外,几乎都是200,300年左右,这个期间都属于封建专制,思想与社会发展处于停滞(注:现在我深表怀疑)。下一个转折点出现在五四运动以及各种各样的维新,这时我们可以看到民国只维持了37年,而现在领导人不得已几年就换一次(注:现在觉得当时思想很危险)。所以从上文,我们不难发现,无论是社会还是科学都是平方倍的发展,加速度的发展,越来越快(注:平方也不知道是咋算出来的)。

    为什么它们彼此会制约呢?万事万物都会彼此制约,这个很难解释。其实制约的存在是为了使得二者都较为平稳的发展,就像物理里的二力平衡,只有平衡了才能使物体匀速直线运动。社会的本质往往在于主观的,偏感性化的;而科学的本质在于客观和理智(注:感觉这里偏见大大的)。就宗教而言,社会需要宗教,因为只有有信仰,人才不会胡作非为;而科学在某种程度上反对宗教,因为在科学的眼中,只有说得清、道的明的真理才是被推崇的。它们是相对的,所以就会抑制彼此的发展。

    我们不难发现,在上述结论中,万物规律是平方加速度发展,而制约是会造成匀速发展,显然是相悖的,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科学的意义存在既早于社会,也强于社会(注:这就很牵强了),更比社会广泛。因为,以人为例,人最基本的需求是生存,而不是交往,是人与自然的关系比人与人重要。人与人不和,可以发动一场战争;而人与自然不和,便会直接灭亡。这核心的人与同级和人与高级的斗争。综上,我们可以发现,人对科学的探求远胜于社会。所以科学的力量越大,制约社会的力量就越大,而社会对科学的制约相对式微,这种制约相差越多,就越不可控,当差值足够大的时候,社会思想的发展就会退化,而科学技术发展像是一个刹车失灵的车一样冲出去,社会对科学的制约便趋于最小值,当等于0时,人类文明与科学的发展将一同崩溃。如右图所示。这便可以用于解释,为何现在科学技术水平发达,而社会文明在流失了。

    所以一方变多,而一方变少的守恒的概念不无道理,但仅仅是表象,更深层次的关系应当时制约。

    13岁的我们,鬼知道每天在谈论什么问题,以现在的知识结构来看当时的想法,未免流于表浅,但当时却有“你是学者,我是哲人”的气概。疲倦于算分和竞争、八卦和争风吃醋的我们太喜欢“谈玄说理”。喝街客奶茶喝得太上头,就开始坐在桌子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论辩,都仿佛自己发现了全世界的真理。记得也曾和xxy谈论过死亡,她写了一篇《论死亡》的对话录在周记中,老师评道“很有意思,下次换个话题”,可能是因为大人对死亡的忌讳吧。但当时自诩为文人的我们只觉得死亡是诗意的,并不觉得它是恐怖的,更谈不上“mortal wound”,大概正如《疾病的隐喻》中“赞美”肺结核一般。不管知识多么浅薄,谈论多么荒谬,但至少有一件事我看清了:13岁的我便相信绝对真理的存在,而且穷尽自己相当匮乏的知识去追求它。

    但随即这种言之凿凿,这种心平气和的“谈玄说理”就被他cancer的消息破碎为泡影,在2013年12月25日,我写下《我的觉醒》,这个标题十分讽刺,因为那正是我最困惑的时刻,其中有一段这样写道

    何谓真理?我之前反反复复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这正是我追求的,正如光明。我曾经通过空间维度以及人性角度寻找它,它是那样晦涩。其实,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真理也是如此。许多人渴望所谓‘开悟’云云,那些,在我看来都是形而上的,在一个只有光的世界里,那么等同于黑暗,是全然无意义的。抑或,这个世界上唯有一人开悟,那么只能算是黑暗里的激光,除了照亮这一人、一点,无法为世界带来真理的现实的福音。

    应该不应该寻找绝对真理,从这一天起,便成了我7年的困顿。

    到底应该追求抽象的真理,到象牙塔这所“危楼”去“摘星辰”呢,还是应该脚踏实地做一些利于现代的事情?

    到底应该学医,救死扶伤呢?还是学语言哲学,探讨真理可不可以被表征?是应该深入乡村,与那些远离现代文明的可爱的人们朝夕相处、生死与共呢?还是应该站在实验室里凝神于仪器、符号呢?到底应该追求学术的精度呢?还是追求学术的温度呢?亦或是抛弃学术,沉溺于柴米油盐酱醋茶——人间的烟火气呢?我原以为知识学得越多,路走得就会越坚定,但未来却扑朔迷离了起来。没有学这学期学术写作以前,我觉得一切是可以选择的,我甚至可以成为“黑暗里的激光”,我相信自己可以站在塔顶,挑战人类认知的边界;直视星辰,仿佛世间只有我能和它对话。但现在我愚钝了,觉得自己或许过于蠢笨,或者这本来就不是一座高塔,而是撒哈拉沙漠,没有固定的楼梯让你拾级而上,却是四面八方无差的荒漠,走下去或许碌碌无为。

    学习语言学的决心也常常被人类学撼动,而这种目标的交替或许有一定规律。每当我包裹在现实的安全感中时,我就视“上楼”为最崇高的目标——追求抽象。而抽象、普适的规律在语言学中,尤其是universal grammar,这可能是为什么我崇拜Chomsky。我欣赏一切无序可以被简约的规律表征。但每次我被周遭世界的危机裹挟(既是真正存在的危机,也可能是意念中的危机),我就更想找到relatedness,就更因不能为世界做些什么忧虑。疫情时,我发了疯地后悔自己没有成为一名医生;想到疫后世界可能不一定太平,我又如此想成为一个人类学家,因为这样与社会的关系就更为紧密,又因为从事民族志的相关工作,或许可以在危机中拯救一个民族的文化。

    曾几何时,也许是感情受挫时,也许是学业无法完成时,我想像《吸血鬼日记》里一样轻易的关掉自己的人性,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可感情会像潮水一样涌回来,等它们回来时会更加无法抵挡。Sympathy或者empathy正像白蚁侵蚀建筑一样,摧垮我一个虚假“理性人”的façade(这里我是不同意Adam Smith的观点的,我不认为sympathy可以作为“理性人”的特征)。日复一日,我在反思究竟是否走了一条正确的路,也许是所谓的“困于心,衡于虑”,但真的有“而后作”的一天吗?还是会在闪耀前湮灭呢?

    我的心中,不是痛苦,是困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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