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缘分吧,在早上6:40金兰快线BYT上,我与原兰溪三江口横渡工白大爷又见面了。只不过,今早,他头顶一只比较新潮的八角帽,与一身黑衣服很搭,看上去精神气更足。而在半年前,也就是去年11月初同一班次的后车厢里,他因没话费无法与家住兰溪殿下应新村的女儿通电话,我就把自个儿的手机递给他,等他连续拨了三四个电话号码,与亲人说上话,心情稍稍稳定后,我们就开始谈兰溪的过往和兰江航运史。事后,我写了两千字的文章,发在简书平台上,受到简友们的热评。
时间真的不等人,大家又长一岁了。我开始慢慢变老,而白大爷一如既往,依然精神矍铄,只是帽檐下的双眼像鹰一样十分警觉。通常,在公共场所,向老人主动打招呼不是骗钱就是推销营养品。而我这一身全副武装的打扮,就更像传说中的骗子。头上戴着藏青色棒球帽、脸上紧紧地裹着白色的医用口罩。口罩是妻子胡老师特意吩咐,我才戴上的。她说:这几天又有学生“阳”了。我顺势拨通了他女儿的电话,并递上手机,让他通报BYT到达兰溪汽车西站的时间。他摆摆手,没接,解释说:手机今天有话费,到兰溪(城)前十分钟再打。我索性摘下了脸上的口罩。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我几眼后,开心地笑了,也摘下了八角帽,让我看到了他一头银发。他说自己此次到兰溪有三大任务,一是去车站附近吃一顿早饭,一是去药店配中药,一是去溪西老街郭师傅那里理发,然后再让女儿开车来接他,去殿下应新村吃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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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心地问:你起个大早,就是到兰城吃早饭?他说:我毕竟要比你年长二十多岁,从苏溪镇安地村坐车到金华城需要半个小时,在金华市政府转车到达兰溪,又要一个小时左右。途中上茅坑(厕所)不方便啊。我说:原来如此,是怕内急啊。他点点头。我说:与你恰恰相反,我是专门在楼下吃了两个肉包一个菜包再走路赶车的。他说:兰溪早上角带饼好吃,角带酥也好吃,就是见不到。角读“ge”,其实是“烙”的兰溪方言。角带饼,就是带饼,在大竖桶内壁上贴敷、用生物空心煤炭(先前搁几块木炭)烧红、加热、烙成的长方形面饼。在兰溪人心中,一块带饼夹一株油条,再配上一碗豆浆,是早餐的绝配。
不知是谁诱发了他的兴致,也诱惑了人的肚子,我观察四周,发觉后车厢的乘客个个竖着耳朵聆听,听到有人正咂吧着口水,想品尝兰溪美食小吃呢。白大爷兴致高涨,又向我说了一件二十年前兰溪的“秧盆豆腐”风靡金华江北兰溪门菜市场的故事。他劈头问我:兰溪城北蒋宅豆腐、女埠徐家豆腐十分有名,知不知道?我说:蒋宅村去过几次,就是徐家村没去过。他说:难道我年纪大了,记错了?在他一再嘀咕声中,我翻开了手机,立即去跟“百度娘”打听。结果是空白。但我没把失望的表情在脸上显露出来,只说:回兰后,再去打听打听。见我这个“新金华人”爱听金华美食故事,他道出了兰溪馒头和金华馒头的发酵母区别以及最好吃的品名。
早上7:38,我比他提前一站下车。等我坐上了刚好去办公地的机关接送车,就对驾驶员徐师傅说:每次从金华城回来上班,早上真的很累,但今天不累。他问:为啥?我说:碰上了84岁的话匣子、横渡工白大爷。他与你同一个交通系统。在县级交通部门,从事水运、陆运的都是同行。
陈水河整理于2023年5月12日中午,修改于当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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