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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早上,弟弟突然给我发来微信,说爸妈吵架了。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老太太作了几十年。工作之余草草回了几句,并答应中午回家一定劝劝老两口。
中午下班后,我就直奔爸爸五金店,看见堆满货物的小店铺里,爸爸一个人神情愁苦地坐在钱柜上打扑克,一分三角,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能像爸爸这样坐下来自娱自乐的人,真是非常少了。
早晚遛遛狗,闲暇时候看看老年军事报,一天到晚基本常驻小店,这就是爸爸每天的生活日常。爸爸注意到我来了也只是瞥了一眼继续玩着纸牌。我上前凑近一看,爸爸的脸上被抓得密密麻麻的爪印,有些破皮呈现鲜红的血色,在那张泛黄还带着浅浅的皱纹的脸上更加的明显,显然他根本没来得及照镜子,
我用手指触上那还没来得及结痂的伤口问:“这是怎么弄的?”显然我明知故问,居然还奢望听到不一样的回答。他有气无力的回道:“除了你妈还有谁呢?”那言语里透着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他有些尴尬而又慌张地从凳子上起身,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刚刚,嗯,现在去会厕所,你去给我买两包烟吧。”其实我已经发现他泛红的眼眶,狼狈而又让人心酸。他转身去洗手间去洗了把脸,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痕,脸上神色缓了缓。
从小到大爸爸就是我最崇拜的人, 12岁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在云南的边境贩卖野货谋生及经营各种小生意,他15岁时爷爷去世,便一个人出来县城闯荡,20岁的时候就已经贩卖烟酒和瓜果有了一定积蓄。24岁娶了我妈,便开始经营五金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任劳任怨,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在店里看到了市区的变迁和逐渐繁华,爸爸也由壮年渐渐衰老。
爸爸和我的感情是最亲近的,先是他一直愧疚我身体的缺陷,当初奶奶们一直觉得我不详而要遗弃,爸爸第一次忤逆奶奶,导致奶奶不喜。从小他便把我缺失的爱全部补上了,直至我结婚后,连老公都吃醋地说:“什么东西都想着买给你爸爸,从来没有想过我。”我当然是理直气壮地回答:“那不是废话,我爸养了我三十年,你才养我几年啊!”
印象里爸妈第一次打架也是因为我,当时十二岁,正午休,突然妈妈莫名其妙地冲到我的房间对我拳打脚踢,我吓得大哭起来,她边打边骂:“都是你这个灾星。不是你我的自行车就不会丢了。”在莫名其妙的受到了一顿毒打之后,我躲在房里哭,后来才知道妈妈本来打算让我陪她去乡下外婆家,但是天气太热我拒绝了,她新买的自行车停在院子里被偷了,她就迁怒于我,她的脑回路觉得这一切都可以避免的。晚上爸爸回家看到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第一次动手打了她。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爸爸发脾气。
爸爸从来是性情温和,很喜欢孩子,谁家小孩路过小店门口,都要塞几块糖,或者给几块钱给孩子买零嘴,对于邻里也是十分热心。
记得几年前,隔壁照相馆的男主人上二楼天台维修广告牌,被高压线触中身亡,当时人已经断气了,所有的人都不避之不及,是爸爸帮忙把人抱下来安排安葬的。
然而爸爸的好脾气,却导致妈妈脾气更加的跋扈,平时的小打小闹,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如今母亲借病撒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子女实在受不了她的压榨,便纷纷独自成家离开,只有父亲守在她的身边,她的情绪反复无常,专制毒舌,父亲都一一忍受。
原来是爸爸每天早上早起遛狗,妈妈怀疑爸爸出去鬼混,便下了狠手,连我都觉得是多么滑稽的理由,如果早起都要被这样对待,那么偷懒是不是就该被枪毙。在劝慰之后,我觉得我们对父亲关心太少了,在弟弟为母亲的行为指责她,她含泪委屈地朝我哭诉儿子没良心时,我很想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心,到底能不能消停点,对于这种时不时就借病撒泼的行为,没有安全感而疑神疑鬼的行为,能不能别太过分。”但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们,让他们总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
也让我深深地觉醒:如果我们平时有时间多陪陪他们,听他们说说心里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作为子女我们对父母真的亏欠太多,总是记挂自己的孩子是否吃饱穿暖,却忘记了父母也需要我们关心。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再恍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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