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爱早起，多年如此。
一大清早，拿着笤帚清扫“小花园”。咳咳，两声，紧接着，一阵沙哑的带着痰音的呼呼喘气声，稍一停顿，又接着刷刷。落叶很少，笤帚干磨水泥地的声响尤其清晰。
母亲在屋里直担心，“少抽点烟多好，不听，咳得人心慌”。
父亲每日如此，母亲尽管习以为常，仍忍不住踮着脚尖，从窗口看出去，直到瞧清楚父亲没有异常的身影才罢休。
二十四扫旧尘，勤快的父亲，打算里里外外通通扫一遍。
天气不算好，年纪偏大的父亲，很快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先是手软，使不上劲儿，接着腿紧，迈步不利索，到后来，干脆一脊背汗，头有点晕了。
眼瞅着时间近午，屋里墙角的蛛网仍然嚣张地挂着，父亲拿着绑了笤帚的竹竿，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歇了。
眼睛本是直盯盯的，藏着誓不罢休的。慢慢，眼神变得无奈起来，再后来，疲惫地闭上，像是想小眯一下。不一会儿，竹竿被父亲无意识搂在怀里，父亲竟仰着头，在沙发上靠着，打起了呼噜。
母亲在厨房喊父亲吃饭，没有回音。往屋里走，听见呼噜，轻声笑骂一句“老东西”，也不再喊父亲，顺手关紧窗户，带上门，轻手轻脚去别屋闲坐着，怕吵醒父亲。
父亲在正午十分醒过来，眯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人有点迷糊。
撒手起身，竟忘了搂着的竹竿，只听咣当一声，砸在门框上。父亲被倒掉的杆子拌了个瘸趔，歪栽到门框边，吓了一跳，立刻清醒异常。扶额顿了顿，猛然想起这竹竿用途，抬头望向上墙角，蛛网仍在，有风过来，蛛网晃荡，父亲再次开工。
小眯后的父亲龙精虎猛，三下五除二，不出一小时，全都搞定。
心情舒畅的父亲，午饭多添了半碗米，吃得很香。母亲陪着父亲，没多一口，但却给父亲加了两大块肉。
除尘布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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