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天涯
雷峰塔砖的挖去,不过是极近的一条小小的例。龙门的石佛,大半肢体不全,图书馆中的书籍,插图须谨防撕去,凡公物或无主的东西,倘难于移动,能够完全的即很不多。——鲁迅
引文出自先生另一篇文《再论雷峰塔的倒掉》。
雷峰塔,西湖十景之一。我是看了先生的文才知道这个,具体有哪十景不知,也不愿查,反正都是景。
第一篇“倒掉”,先生叙述了雷峰塔的故事,源自白蛇娘娘的民间传说,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白娘子与许仙。先生痛批了法海作为出家人,不好好在寺庙里念经诵文,却偏要出来伤害生灵,拆散眷侣,才惹得白蛇娘娘水漫金山,导致生灵涂炭。后惹怒天帝,不得不躲进蟹壳之中,化作小罗汉模样苟且。
在民间传说中,白蛇娘娘嫁给许仙是为报恩,且其修行千年不仅没有害人,反而救人无数,实在不应被镇压在雷峰塔下。所以,先生自小便希望雷峰塔倒下,还让白蛇娘娘重见天日。即使他长大后明白塔下并没有白蛇娘娘。
只因这雷峰塔,是法海这一多管闲事者,或因嫉妒心作祟,或因守旧思想作祟,或是道听途说白蛇为妖祸害人间便不分青红皂白;都无所谓了,他只需要一个让自己放下经书,出门伤害生灵以彰显自身威严,好赢得民众香火信仰的理由罢了。
这应该是先生希望雷峰塔倒掉的原因之一。
至于之二,就比较现实了。竟是周围村民听信雷锋塔砖能赐福,便偷偷偷砖,你一块,我一块,时间一长,塔便倒了。
因迷信而做摸不着头脑的事,作为高等智慧生物的人类,可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雷峰塔塔砖、人血馒头、观音土、大便……那时的民间,各村各自流传着各种奇异的土方法,或治病,或转运。就是不肯投医。
当时大部分群众穷困,倒也说得过去。可如今呢?到溶洞掰钟乳石,偷摘果农的瓜果,哄抢撒地上的货物……当年的迷信者,如今变成了贪小便宜者,凡是他们自认为无主的、免费的、可贪的通通收入囊中,口中还振振有词,毫无道德素质和底线。
雷峰塔倒掉了,要再建新塔,但若民众的思想仍未改变,那塔还是得倒。
所以,重要的不是雷峰塔该不该重建,而是首先彻底根除人们的封建迷信和爱贪小便宜的心理。
至于之三,则是形式主义过重。先生将其称为“十景病”:
点心有十样锦,菜有十碗,音乐有十番,阎罗有十殿,药有十全大补,猜拳有全福手福手全,连人的劣迹或罪状,宣布起来也大抵是十条,仿佛犯了九条的时候总不肯歇手。——《再论雷峰塔的倒掉》
这形式主义仿佛根除不了,因为它比“贪小便宜”更加深入人心,甚至在各个领域都很通用。各种“十佳”且不说,大学前三好学生,大学后五好青年,进入社会之后更是三大XX,四佳XX,六好XX频繁见报,看得人眼花缭乱。现在倒是没有用数字了,全改成最美XX,吸引眼球。介绍优秀人员时,暂不谈他做了些什么,先把以上“荣耀”排成五六排展示,大家自然会感兴趣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些小玩意儿好用,才永垂不朽,倒也不坏。坏的是对群众开空头支票、粉饰太平、画大饼……总之就是承诺的与实际做到的完全是两码事这样的形式主义,完全是在伤害人民群众的信任与自尊,必须彻底根除。
“十景”的意义是开发旅游,促进当地经济与生产,是有益的。若是被套用于无意义的铺张,甚至夸大宣传,那这“雷峰塔”还是倒掉吧!
毕竟,好景不在数量。
(以上仅是个人观点,不喜算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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