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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无恨月长圆

月如无恨月长圆

作者: 少华随笔 | 来源:发表于2023-03-29 20:54 被阅读0次

          题记:人们常把“天若有情天亦老”的词句挂在嘴边,可又有多少人会去感怀它的下句“月如无恨月长圆”?

          公元二零二三年,新年钟声余音缭绕,绚丽烟花满天绽放。

          五哥的灵魂离开尘世,慢慢旋转着躲避开刺眼的烟花,躲过清冷的月光。飘向夜空,飘向西方深邃天际。

          尘世间,他那消瘦而又渐渐冷却的面颊上还挂着两颗浑浊的眼泪。离开了这个曾经让他无比骄傲和眷恋的世界和家人,没能等到新年东方升起的那轮朝阳。

          此刻,二零二二年农历腊月初十,午夜刚过,一轮待满的冷月斜挂中天。距离二零二三年的春节,仅剩下二十天整。

          岁末年初,新冠病毒席卷着整个大地,浩劫中许多身患固疾的人都没能熬过这个年关,五哥也是如此。

          得知五哥去世的消息,是在他离世后的第四天下午;消息中还说,他的告别仪式是在家里进行的。那些日子正是新冠病毒疯狂肆虐的高峰时段,这样的安排让熟悉他的人们多能理解。也成为亡者之妻拒其亲朋于千里之外最合适不过的措辞,且堂而皇之。

          五哥患有重度抑郁症十几年之久、加上之前所占有的“三高”,身体已被多项疾病拖垮,承受不住这场病毒的侵噬。一位结交了半个世纪、亲同手足的知青战友猝然离世,令我无比悲痛,一时间无法接受。几多个白日恍恍惚惚,许多个夜晚缠绵悱恻,游走在梦魇中。

          没能与五哥作最后的诀别,成为永久的憾事。

          彷徨徘徊间,青涩的往事,如烟似云飘浮在眼前。

          人的历史长河中波涛翻滚,不停地飞溅着生命的浪花。或许,这些浪花中跳跃着稚嫩的身影;或许,这些浪花中闪烁着真情的晶莹;或许,这些浪花中潜伏着内心的躁动。

          临近葵卯年清明节,掬一捧生命长河之水,映几朵逝去的浪花,祭奠故去的五哥。

            第一章      知青时光

          我和五哥的初识,是在一九七四年冬月,知青下乡插队三天后一个暖阳高照的上午。大家正在院里埋柱子,扯凉衣绳,村支书带着一个皮肤白净、头发微绻、长着一双大眼腈的男生,提着一件柳编箱来到我们跟前,把我们几个招集一起介绍说:“这是晚到几天的知青,知青组的副组长(注:我们的组长姓李,是位女生,后来成长为正部级高官。),大家帮忙收拾一下,你们自己慢慢去熟悉。”(为尊重逝者,权且隐去他的姓名,因他年长一岁,尊称五哥。)我正寻思连床都没有,怎么收拾?支书扭头对我说,就用大队部里放着的那张床,并让我带着大伙去抬床。后来听村里人说,那张床睡过一位吃五保的老太婆,不吉利。

          知青住的院子和大队部隔墙,中间有一扇小门相通,来去非常方便。抬来的是张空架子大床,恰好与他宽大的身材相匹配,可是没有铺板,我们又犯了愁。这时,给我们帮厨做饭的老黄头,正蹲在墙根晒太阳,他磕了磕旱烟袋,指着伙房旁边立着的一捆捆引火柴说:就用那个扎吧。我让梁延强喊东邻的汪他娘,借来麻绳,抱来几捆引火用的蓝条,我们几个人一起一把一把地扎好,固定在床上,铺上苫子、席一坐,蛮有弹性,竟比我们哥几个的床还要舒服。

          我俩床头挨在一起,睡下后听得见各自的呼吸声,正可谓息息相关也。

          半夜起风,被冻醒,从呼息和翻身动静中可以感觉到彼此都没有睡意。被窝里蜷做一团。就这样,听着“茅屋被寒风所破歌”,在下乡的日子里,朝夕相处中,我们的生命紧密相连、默默守护在一起。

          知青以组为建制设立,过的是集体生活,大家吃、住在一起。虽然居住的房屋四下透风、惨不忍睹,但丝毫没有影响年轻人点燃青春梦想的激情。

          临近春节,天寒地冻,地里没有农活,女生去了村里的秧歌队参加排练,迎春节,慰问军烈属。男生闲得无聊。几个好动的男知青,头发梳得溜光油亮,回力鞋用白粉擦得漂白,天天在村里游晃。那个年代,上海产的“回力”牌白色高邦运动鞋最受男生青睐,是紧俏商品,即使有购鞋票也不好买,赶时髦的男生都会以能有一双回力鞋骄傲。可惜,我从来也没有穿过。这几个男生的行为,很快引来村民的指指点点,村里的人只有丧事上才能穿白鞋。一天,村支书抱来一捆报刊杂志,让五哥组织男生集体学习,要用政治武装头脑。于是我们就每天上午读《红旗杂志》上刊登的文章,下午写心得体会,就这样化解了青春期的焦躁。

          知青生活充满了喜怒哀乐,饱含着酸甜苦辣。不论何时何地,芳华年代总会蹦出一连串嫚妙的音符,奏响青春之歌。

          人大一岁,便会有大一岁的心计,不知何时,五哥的视野里多了一个叫芬的村姑。

          冬天昼短,天黑得也快。 一天晚饭后,我俩照例穿上棉大衣,去村外散歩。那时的我们,少年不知愁滋味,时常高谈阔论。可这晚,五哥明显心不在焉,啦着阿尔巴尼亚总统霍查,他接到上南非的曼德拉。果然,不一会儿,他带我去了一户农家。

          那些年生活苦了点,但日子过得太平,家家夜不闭户。轻轻推开大门,月光下,一个整洁利落的小院映入眼帘。这完全不像普通的农家院落,堂屋前铺就一条砖石小径,院里砌有一溜低矮的花墙,给人一种庭院深深的感觉。悄然往里走,五哥轻车熟路地轻轻推开一扇门,一股淡淡的姑娘们特有的气息扑入鼻孔。我第一反应,这应该是一间姑娘的闺房。跟进屋内一看,果不其然,女知青梅正和村姑芬坐在床前,五哥坦然地坐在一个方凳上,我立感手足无措,大有落荒而逃之念想。

          芬,白净细腻的皮肤,一双左顾右盼的大眼睛,清澈纯透,一头乌发梳成长长的辫子,身段苗条。这样藏在深闺的姑娘在村里少见,应该是知青梅结交的朋友,不会是五哥自己开发出来的。五哥如此驾轻就熟地推门而入,更不会是第一次到来。

          几个人在一起啦着家常,谈着村里的人和事,说笑间时间过得飞快。怕担搁太晚,我们告别离开回到知青大院。

          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去她家,年轻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很开心。也因为那个时代给青年男女的接触划定出界线,我想五哥与芬相互之间并没有过深的交往,也就仅仅此而已。我慢慢了解了一点,芬姑娘上有一帮哥哥,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

          年少,总会有青春的懵懂;尽管没有过深的接触,或许,芬便是五哥心里那位叫“小芳”的姑娘。

          忘记过去的回忆,人的一生就会有一段空白。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自己应该是充当着一盏灯泡。

          当年,五哥与芬姑娘的相识时,知青梅无处不在。若干年后,梅姑娘嫁人成家,五哥约我到她拜访过多次,却从未再去看过芬姑娘。

          时光匆匆,转眼间来到第二年的冬天,我们盼来招工回城的时机。第一批招工,组里一下走了十个人,六女四男都去工厂当工人。一起来的十六个人,剩下的四男两女,李组长去西边一个管理区做了文书,五哥这位副组长又去了我们所在的管理区,同样也是文书。知青组留下来的我们四个人,心里压力骤然变大,空气变得凝重起来。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一次招工时我们几个也分别回城参加了工作。在离开的知青中,我是最后一个。

          就这样,我们同批下乡知青全部离开了知青组,告别了这个人生路途中的第一个大家庭,心中五味杂陈(未完待续)。

      (接下来的篇幅可能会长些,因个人视力近况差,需医疗,敬请关注此文的朋友耐心等待。谢谢!)

                二零二三年三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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