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至这天,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特意发了照片给你。问你香不香,想不想吃?你说,今天正在从库尔勒去马兰村的高铁上,吃不到了,随便吃点就行了。但我从你眼里看出了些许艳羡,些许祈盼。
婚后最初几年,常常为了吃饭,吵架拌嘴。你喜欢藕片炒肉。那天我就试着做了一回,结果换回来的是你一筷子也不碰。原因是,你希望炒的过程加些酱油,而我固执的认为,藕片一定要用白醋,出锅后,白白净净,咬一口脆生生的。那才是有灵魂的藕片炒肉。况且,家乡的做法就是这样。眼泪生生被我吞回肚子里,一声不吭,饭后狠心将剩下的半盘莲菜炒肉倒进了垃圾桶。我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通通集中在倒菜这一动作上。
事后,你没哄过我,我也从未诉说过我的委屈。但从这以后,我就固执沿用这种法子惩治你的“挑食”。再怎么吵架,我依然让丞儿唤你吃饭。你也会乖乖坐到餐桌前,或默不作声,或故意跟丞儿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却故意装着没听见。我心里暗暗得意,我一度得意于你对我的屈服,得意于我终于调教好了你。其实后来,我也开始松动了,慢慢开始考虑你的喜好,你好像也逐渐变得不挑食了。
再后来,你工作变动,天南海北,东奔西跑。北上广深,河南河北,山东山西,青海新疆,浙江福建……算算,全国只剩西藏你没有走过了。每到一处,我总问你,能吃的惯吗?你会淡淡一笑说,没啥吃不惯的,都还好。
上次回家,当我给煮好的手擀面上放上切好的姜末、蒜末、辣椒面、盐、生抽、醋,然后刺啦一声一勺热油泼上去。一碗地道的陕西油泼面端到你面前。我问你:“香不香”?你老实的回答:“香,美得很”。我笑了,你个吃米的川娃子,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吃陕西的面了。你说,这样的面,连续吃一个月也不厌。我又笑,我可吃不了一个月,三天,我就腻了。
近来,你总爱絮叨,再有两年合同到期,到了公司规定的退休年龄了,就能回西安了。再在西安找一份工作,晚饭就能回家吃,我默然应允。我知道,你留恋的不仅是西安,你恋的更是根植于烟火里面的,触手可及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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