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四
如果人生是一本书,他绝对是我从这本书中遇见的颜如玉。
那年我到二中报到是9月4号,其他的同事已经在学校工作了快二十天。
四处都矗立着楼房,每层似乎都是办公室,看不尽的陌生面孔,使本来就分不清方向的我茫然无绪。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迈步,只得怯生生站在楼梯口。身后的妈妈和姨姥抱着儿子也不知所措。
此时,右侧走来一个拿着硕大三角板留着随意分头的人。他敏锐地发现我的茫然,走向我,热情把我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后来,妈和姨姥念了好几天:“那天走运遇到了那个老师,他丑丑式(容颜不出众),心肠还怪好的。”
这个人就是朱颜。按朱家的辈分我应该叫他小佬。他在我初入县城时就扮演了一个指路人的角色。我怎么也没本事预测到,后来他一直都这么引着我走。
那时候的我只有年轻和孩子,所以便有一切青春的狂躁、冒失和自以为是。
记得那个午后,因为他搬家,他的学生陈晓红送他一个花瓶,瓶里配了几束花。我对其中的几株向日葵赞不绝口。他马上说送给我,我竟高兴地接过来准备拿走。旁边的周文春估计看不过去,就建议我拿两朵就好,可他一直说全部给我。我拿着满捧的花回看那花瓶空无一物,实在不好看,就强行退还了几朵到花瓶。
几年后才知道别人搬新家的花是不能要的,但他整个过程给我都是此事可行的舒适感。我甚至还得意洋洋想:他要把所有的花都给我,我只拿了几朵呢——此是脑残事件一。
那几年流行十字绣,他家小娘也跟风日夜赶出一些绣品。其中有一横幅“福泽吾家”简单大气,已经悬挂在他家的客厅。
我见了连声说好,还说自己没时间没闲心亲自绣,不然也绣一幅放在客厅等等。他也说:“你上班带孩子多忙呀,哪有时间绣这种东西,要真看得中就把这幅送给你。”我当时就笑着说:“真给我呀?巴不得呢!”第二天,他就骑着摩托车带着我那贤德的小娘,把小娘辛苦了几个月的“福泽吾家”搬到了我家,还帮老公选一个合适的位置钉好。
后来有同事也是他的邻居来我家玩,反复说:“你真行,你真行……”当时哪听得出人家的弦外之音,还以为别人夸我会做人,人缘好呢——此为脑残事件二。
有天上午十一点,我因某事伤心得难以自制,竟然在广场花草处公然流泪。又打电话给他,哭着陈述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不厌其烦开导我二十分钟,感觉我好点了之后才说:“我在外面办点事,不能当面安慰你。等有空我再找你说说哈。”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占用了他好长时间,忙问什么事,有没有耽误他,需不需要我帮忙。他忙说没多大事 ,不用我操心,需要我帮忙他一定会跟我直说……
一个月后他轻描淡写的告诉我,我给他打电话的当时,他因为好心帮助人贷款扯上了金钱官司,人在司法局,正在焦灼筹款中。而电话这头的我竟然为一个无关痛痒的事纠缠纠结——此为脑残事件三。
我不记得自己为他做过什么,只记得我不停给他带去担心和麻烦。我的许多家事和工作上的事,都是他帮忙处理的。前年给全县老师讲国培课,一个学生临时出了点状况,班长跑过来向我汇报。他在乡下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竟马上打电话来问具体情况……
这种无处不在的关心给我踏踏实实的温暖和依靠。
家里有了矛盾时他说:你家的汪多好,遇到这样的人是你的福气。哪个男的没缺点呀,我在你小娘眼里就一文不值———所以,我在婚姻中多了忍耐和平和。
鼓励我当班主任他说:你课堂上能抓住学生,就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班主任。你当了班主任才知道,仅仅当个老师教书看事的格局小多了———所以,我在教书育人中拓出了新的视野。
让我把写的东西发表出来他说:你写的多好呀!有真情有生活气息的文字就有生命力。不要过于在乎世俗的看法——所以,一直爱胡写的我才有勇气向校刊投稿。
谈职业前途时他说:教书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别看收入少,精神状态却一直好。尤其每年那一群群大学生到你面前一站,不知道有多自豪——所以,我始终把学生当做可以生长可以期待必须尊重的生命。
重写此文的时候怕惊动了一向低调的他。可他的回复还是那样托举别人:承蒙你看得起!
有人说,让人舒服是一个人的最高修养。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与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同事、学生甚至路人,他都这样发着柔而不刺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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