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让我过去聊聊天,说梅博士来了。
中国对企业一把手都称呼某总,而梅博士说听不习惯,让我们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后来,采取折中的叫法,我们都叫他梅博士。反正梅姓很少,“梅博士”就可以锁定他一人。
上次见到梅博士是疫情之前。
三年了,我们才再次见面。我很想知道,他有什么变化。
推开门,会客区还有两位老总在陪他说话,他们齐刷刷向我行注目礼。
梅博士注视着我,我也看了他一眼。然后,我不知道把目光放在什么地方好了。梅博士和三年前几乎没有变化,依然是冻龄的面孔,超级帅气,英气逼人。如果一定说变化,就是稍微瘦了一点。
我突然有一点点儿紧张。
我缓慢走向他们。
还有两米到达茶几的时候,梅博士站起来,并对着我伸出双臂和双手,他面带微笑。他旁边的邵总连忙起身,从梅博士的后面扁着身子与梅博士交换了位置,让梅博士与我之间再无他人隔开。我也伸出了双手,梅博士紧紧握着我的双手,对着我呵呵地笑,是那种熟悉的似歌声的爽朗而开放的笑声,声音不大也不小,让人感觉很开心。
握手时,我在观察自己坐在哪里更合适。这时,梅博士突然伸开双臂对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有冲动,一如过去他每次来到中国,都要带着小小的礼物并亲自给我送过去一样。他从后面来,到我的身边用中文一个字一个字唤我的名字。我开心站起来并转身,他就伸开双臂拥抱我,然后左边一下右边一下贴贴面。我也不知道这是啥见面礼节,每次都如此,也都习惯了,并且享受其中。
今天,我犹豫了。那一刻,我内心有点囧。我感觉,我很小,他很大,我无处安放自己。犹豫三秒钟,我没有靠近梅博士,也没有坐到梅博士给我留出的他旁边的座上,却坐在与他相临的独立沙发坐上。
我没敢看梅博士的表情,我低着头。我内心有点自卑,感觉自己状态很不好,让梅博士失望了。同时,我多么希望自己此刻可以泼辣,天不怕地不怕,想咋样就咋样啊。然而,我是忸怩的。
梅博士缓慢坐下,然后顺势摆出一个高能量姿势,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边扶手上,另外一只胳膊环绕到身后扒住沙发后背。他又把身子转向对着我。总之,他很方便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怎么没有拥抱?我们都等着呢!”华总笑着说,声音很大,我们都听得真切。
室内,除了我和梅博士,还有三位分公司老总。我们统一笑了,声音并不大。
是啊,应该拥抱的。
因为过去,都是如此见面的,大家都习惯了。曾经,梅博士参加的聚餐,无论大小,只要有机会,梅博士总是点名让我参加。
今天,三年以后,一切都变了。不管梅博士家乡啥礼节。这次,不拥抱了。是我没有勇气,他一如过去热情、洒脱。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虽然很想说。于是,我就沉默,在梅博士我的男神面前沉默。
梅博士不时看看我旁边一株长得茂盛而美丽一帆风顺,又不时直视我。我有点胆怯,特别放不开。我偷偷与他对视了几眼,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直视我的时候很聚光,我却做不到聚光盯着他。我不时看着别人,我的余光竟然可以清晰看见,他距离我只有十几厘米的手上胳膊有长长的绒毛。
室内温度三十度,他们说很热,而我感觉一点也不热。这很奇怪,我也觉得。
陪坐半个小时,集团副总们就过来陪同梅博士视察项目进展情况。他要离开了。
我目送梅博士离开,他回头对我一笑,走了。
再一别都是以年计算,也许余生再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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