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老屋
一座老屋被密密的一大片果柑树包围在中间,在七月明晃晃的太阳下瑟缩着,冷得站不稳的样子。青灰瓦片稀疏地横在屋顶上,有些已滑到屋檐,塌下来遮住了砖墙,砖墙门边还倒挂着两只玉米棒子,叶子翻转剥离朝上,玉米粒干缩得嵌进芯子里,但一眼就能认出它是老屋主人专门收藏的玉米种子,做来年栽种的准备。玉米种子一直不离不弃地给主人守着这房屋,等待主人温暖的手 ,把温度和湿度专递给它,只要播入泥土,它们就会复活过来,随时都会生根发芽。
屋檐下堆放着一些散乱的树枝,光秃秃的 ,干枯得仿佛一碰就会断裂,一摩擦就会燃烧起来。它们在门口守着主人离开的岁月,等待主人哪天一回家,就把它们抱进灶屋,添进灶窝,星星之火,一触即发。听自己热烈放肆燃烧的声音,享自己变成炊烟,随着瓦缝升入辽阔天际的快乐。
一个三角形老式的木质盆架斜靠在树枝上,稳稳的立在那里。发黑的木架已覆上了依稀可爱的绿苔 ,细茸茸的。那三层三角形结构的架子还完整地连在一起的,期待主人早日回家把它们从冷落的岁月中拔出来,重受启用,重放光彩,看到主人洗脸后的舒畅, 它很高兴能再为主人服务。
有一双塑料男士拖鞋藏在盆架下和枯枝间,有一只裸在外已只有半截,有一只完整地躲藏在树枝里,避开烈日照射,在荫凉处等待主人回来,让它重见天光,让主人想起他们终日相伴的往日温暖时光。
老屋沉默不语,它相信只要自己不倒,主人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周围的鸟语花香,欣欣景象,已经彻底改变了多年前穷乡僻壤的模样,主人怎舍得,又怎剪得断,这连着脐带血地,也连着根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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