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之滨有一座临海小城,因有得天独厚避风港而为远近沿海省份的渔民所熟知。小城不大,改革开放初年,此处常住人口只有区区四、五万之众。随之私人渔船的增加,每逢捕鱼之季,进出渔港船只便络绎不绝。致使此处流动人口急剧暴涨,据不完全统计,每年出入此地的流动人口不下二三十万人次。
人口的频繁流动,大量外来人口的流入,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瞬息间,码头附近的街区,专门为渔民提供服务的商店、旅馆、饭店、按摩室、洗脚房、歌舞厅等,如雨后春笋般蜂涌而起。特别是每年的捕鱼期,小城便一改昔日平静有序状态,顷刻间街苍人头攒动。出租车的生意也出奇的好,四处奔忙,到处穿梭。夜间,娱乐场所舞袖生风,笙箫鼓乐不绝于耳,霓红闪烁,放浪形骸的男女混迹其间,通宵达旦载歌载舞,此际真正成了不夜之城。
可以说,这座小城昼夜不间断地提供服务的店铺,每条街条巷都有,只是服务项目单一,有的离港口远较偏僻处客流量自然少的可怜。在离港口西大门不足一里本城最大商场大厦的后院,有一块综合性服务区域,南北长不足三百米,东西宽度不足百米,每逢捕鱼季此处最热闹,是渔民最乐意光顾之所在。最北端有一座四层小楼,集餐饮、住宿、唱歌跳舞等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服务场所,是此处的领头羊、龙头老大。
在它的四周分布着众多低矮的门面房,多是一些民房改建的出租屋。有卖小吃的,有出售烟酒的,有提供劳保用品的,还有的是理发、洗头、洗脚、按摩屋,五花八门,为渔民提供方方面面的服务,昼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此处,算是本小城最为繁华之地,昔日可是寸土寸金的所在呀。早年,在此经营者皆获利丰厚,个个赚得盘满钵满。
这块黄金宝地的拥有者,姓刘,名庄。当年,刚四十出头的样子。个头不高,其貌不扬,头些年他获利颇丰。有了钱的他,除了坐名车,住豪宅外,其欲望愈加膨胀。他已经不满足于眼前的小打小闹了,想借着房地产业方兴未艾,再分一杯羹,再赚一桶金。
刘庄谋划将此处开发成一个综合性服务大厦,设想将此地建成一个集商贸、娱乐、餐饮和住宿于一体的综合性平台。初步设想,主体建筑为地上三十余层、地下二层的大厦,其周围环绕设计为两层的门面房。他的野心不小,承建如此宏大的建筑群,所需的资金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所及。
利欲熏心的刘庄像一位疯狂的赌徒,全然不顾眼前现实,他要孤注一。先是将自家所有的房产全部予以抵押,从银行勉强贷得千余万元;他又广泛寻找合作伙伴,还通过亲戚朋友募集了一部分款项,但离工程所需仍然存在着巨大资金缺口。
对于一般的商人而言,按理不应草率开工。但刘庄却不然,他总认为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事开头难,只要一开工,一切难题自然可以水到渠成迎刃而解。
由于此处的诸多产权都属于刘庄所有,拆迁工作自然顺风顺水。紧接着挖楼基,夯柱桩,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扰得街坊四邻昼夜难安,但附近的居民皆未为难他,且对此寄予了厚望与期待。
起初,建筑进度还是蛮快的,地面十层瞬息拔地而起。突然有一天,左右居民听不到吊车及施工人员的嘈杂喧嚣之声。人们突然发现,工地上已经很久看不见人影了。此时,周围的人们还未过于解读。
一天,突然高高的塔吊上出现了一个人影。起先,人们还以为又要开工了,工作人员正做相关的准备工作呢。后来,人们发现不对头,开塔吊的人应当坐于操作室里,而此人却趴在十几高的吊臂上。好心人急忙报了警,不久工地上警灯闪烁,还围拢了不少围观的吃瓜群众。
据了解,吊臂上那人是来讨要工钱的建筑工人。后听传言,由于刘庄前期筹措的资金已经用罄,施工人员有的半年未得分毫。
此后一年之内,这样尴尬场景时有出现。后来,相关部门为了防止不测事态重演,将整个工地彻底封死,才杜绝类似事件不断重现。
十年过去了,往日热闹的场景不在,只有那尚未封顶的十层楼,孤立于地面之上。一个个空洞洞的窗口,任凭清风进进出出,未被覆的墙体任凭雪雨风霜洗礼;整个僵硬的轮廓,在烈日与皓月辉映下,无奈地静观人世间的兴衰轮替。
刘庄的奢望眼见难以变成现实,许多如刘庄一样对此曾充满期待并投入资金的人们的希望也如滚滚东逝的长江与黄河之水,将一去无回。昔日,商贾云集,顾客应接不暇;如今,人影不至,鸟兽栖息。唉!聚敛更多钱财的愿望人皆有之,请记住,投资有风险,慎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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