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一步
脚下的土地便开始震颤
黄土窑洞坍塌
千万深埋的种子外壳脱落
走一步,是新生儿学步时刚好迈出的那一步,是鼓足了勇气不怕摔倒的一步。
脚下的土地开始震颤,是土地对于人的承认和依赖。
千万黄土窑洞坍塌,是民俗在新生之中的呐喊和新生。
种子深埋在泥土里,没有阳光和空气,土崩瓦解之后从坚硬的外壳中惊醒,千万个熟睡的生灵从大地之中迸发活力。
泥土中的生灵不说话,它们拥有不停息向前走的勇气,不臣服于高山流水,只祈祷扎根于土地,汲取母乳般甜美的乳汁,冲破前方层层的困难获得新生,于最贫瘠之处开出最为绚烂的花朵,此生无憾!
我不由得想起屈原的香草美人,赤子与芬芳馥郁的芝兰相伴,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一个洗尽铅华的赤子,在黄土地上不停耕耘,播种春的希望和美满,等待黄土高原上处处迸发出新生的活力和希望。不再贫穷,不再灰暗,不再为尘世的污浊染满。
想起道家至高心法和光同尘,人存在于自然生活中,不暴露本性,收敛锋芒,只是力求与世间万物融为一体,达到和谐统一的境界。世间无我,处处是我。当人停下浮躁和急于展示自己的内心之时,就会感到人本来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人是万物灵长,拥有的正是比其他生物更要顽强的生命力,先于草木获得新生,必然先要经历人间的剧痛,道路的崎岖坎坷,而后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实现人生价值。
冰心赐予印度婆罗多舞的赞许是如同一个婴孩不能叫出心中的欢喜,那深林中踏地而舞的神灵,仿佛来源于山林之中,不惹俗尘。每走一步,如梵教的不动明王,于众生血海之中,步步生莲。
于是我也惊讶地感叹,我每走一步,都希望能够唤醒土地深层的生命,都能把来源于土地的良善,还给厚重的土地以生命的灵动。心动和土层的震动,在一起,在一起震撼回想,跫音不绝,绕梁三尺。
陕西这一块富饶和美丽的土地是神奇的,孕育了不计其数的农民,同样孕育了无数的热爱土地的乡土人。大批乡土作家生长于此,从生活过的岁月里汲取写作的源泉,同时生活的困境又给他们无穷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
一个如此守住本分的人,带着一个如此坚硬执着的土地,去实现贫瘠之地的源源不断的“生”,这种力量是磅礴而伟大的!试问,一个国家也同样如此,何来不富饶一说?
人不能脱离土地而存在,这是故事,也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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