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热爱夏天的,特别是2015年的夏天,不仅仅是这年夏天没让我酷热难耐,还因为发生过的一些美好的事和遇见的一些美好的人。这一年的夏天我穿梭在图书馆和家之间,一整个夏天就在我戴着耳机听《小幸运》中,在我穿着白村衣花短裙中,在我步履轻快或茫然烦闷中,在有人陪伴或独自一人中结束了,这个夏天里,白天街道明晃晃的,人也很少,我常在路边买第二杯半价的鲜榨西瓜汁,然后一个人把两杯都喝光;晚上的街道,很热闹,永远有人排队等候的“胖哥俩肉蟹堡”,我爱去的二楼的“冒菜”,每次路过就令我想起喵的“蒸锅馍”,大学城里的一对对情侣,一堆堆室友,还有穿着睡衣和老婆遛狗的中年男人。
我也常一个人穿过这条热闹的街道去超市里买酸奶,然后又一个人提着酸奶再次穿过热闹的人群回到家,打开酸奶大口大口的喝掉。那段时间对酸奶的热爱有点疯狂,以至于对请我喝酸奶的人都多出了好感,我能一次喝掉五瓶优酸乳,然后吃掉一盒老酸奶,然后再喝大半杯光明原味酸奶。优酸乳的酸甜味道总是喝不够,老酸奶放在嘴里酸酸绵绵的感觉,一起长大的闺蜜在小学时告诉我:“喝酸奶要用嚼的,奶渣嚼着很香”。我嚼着酸奶,想着她从几千公里外寄来的作业还有多少没写完,小时候没帮她写过作业的我长大后在几千里外帮她抄着病例,她一起寄了巧克力和花茶来,薰衣草花茶味道很浓,喝了一口便不想再继续了,后来的电话里,她说为了作装饰买的,不是用来喝的,我看着花茶安静的立在桌上,那个角落美得很文艺。
回忆总是虚假的,在一次一次的回忆中,人们会慢慢淡忘那些并不美好的感觉,美好的人和事却在一次次回忆里被保留,被修饰得更美好更难忘,于是,那段日子在回忆里变得更美好了,似乎天空总是晴朗,风总是带来凉爽,微微刺眼的逆光中走来的人会来到身边,不再需要四处寻找,也不用再等待。总会不期而遇,然后相视而笑。
夏天结束了,一切却都还在,热闹还在,毕设还在,相见还在。秋天的凉意袭来,短袖换成长袖,短裙换成长裤,但依然在早上穿过街道去图书馆,晚上提着买的面包和鸡蛋,穿过人群回家。在某个早晨,心血来潮去跑步,偌大的体育场只有我一个人。带着凉意的小雨飘洒下来,眼镜片上覆满了碎雨点,阴郁天空下的早晨在镜片中一点点模糊,就这样围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失乐园》里久木说:“并不是夏天过去秋天才来到,而是夏季之中已经孕育了秋天的征兆”。不是戛然而止的不知所措,而是早有预知的辗转纠结。深秋时,结束的很平静,就像我平静的看着错过的那辆地铁离我越来越远,留下我呆呆地望着玻璃门上反射出来的自己的影像。
独自走回家的一天,星期六晚上7点的那条街道喧嚣热闹,路上结伴成群的人们在众多餐馆前走走停停,挑选着符合口味又能达成一致意见的那家。车道上停满了车,行驶的车辆需要花上一些时间才能通过这条灯火辉煌、飘香四溢的街。他们的热闹是他们的,这时的我却很想念夜晚的西湖,搭上一班地铁,往西湖的方向去,往想念的方向去。在龙翔桥出了站,没走几步便到了音乐喷泉,风有一点凉,围成圈的观众中间站着唱歌的老人,站成堆的人拿着手机扫着二维码,然后从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手里拿走“长”出豆芽的塑料发卡。正巧赶上一场音乐喷泉,音乐声想起,喷泉那儿的湖边站着一层一层的人,人们踮着脚尖,有的用手,有的用自拍杆将手机举起,都想拍下这喷泉的画面,我立在人群后面,前面的喷泉被完全遮挡,往上望是一排排手机,都在我面前直播着这场被人群阻隔的美好画面,周围响着女生的惊叹声、情侣的交谈声、孩子的哭闹声。湖边的树在这秋天里却是枝叶茂盛,每棵树上人工安装的灯不明亮不刺眼,刚好把树们照的安静肃然,静静地看着这人事喧嚣。
我感觉无趣,便沿河边离开了喷泉。似乎人们都被喷泉吸引过去了,离喷泉稍远的地方人很少,墨色的湖水在没有月亮的夜晚里微微荡漾。湖中零星的摇曳着两三只小船,船上的灯灰暗暗的,湖的对岸没有夸张的灯饰,没有五颜六色,绚烂人眼,可以看清墨蓝色的夜空,还有上面时隐时现的点点星光。雷峰塔的黑色剪影大概是定了格,静静的矗立在对岸的山上。没有城市的喧嚣,这才是诗人口中静若处子的西湖,是我想念的西湖。还未结束的喷泉随着音乐起舞,我转身离开,走入路灯照耀下的斑驳树影里,走入仿古街道热闹的人流中,乘上开往家的地铁,向下一个季节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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