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喜欢把诗写的大些,大到山河万里尽览,狂到浩瀚寰宇量边。长大以后才明白,别人诗里为何尽是炊烟!三餐果腹不难,手脚有力头脑有智皆可自食其力!
年岁渐长,越发的亲近平常诗——山河易书,柴米难写;这是成年人想往的诗和远方,岁月如刀无声的剥离之处无不是妥协和默然。
曾经发誓要坚守的,如今细数也早已所剩无几。固守着的寥寥残支,也已改了称为唤作初衷!不变的仍是坚持,变得只是坚持下去的方式。时间不语,终将教会我们,轻许的山盟海誓,远不如默默相守难能可贵。
曾经,你是我心中、是我眼里、是我脑海深处挥之不去,拼尽所有也要抵达的诗和远方。如今身躯佝偻步履蹒跚,耳聋目浊虽初心未改,但早已非那日少年——
眼下目之所及,无非这一庭一院的花草遍数家珍;株株盆盆无不富有谈资;门外南侧的那株能香溢整条胡同的红蔷薇,在盛开三周之后也渐有败落,常在胡同里的人尽知他三季淡漠,只为一季花满枝头!花败既枝繁叶茂,至此三季再无一花展露,此花为母亲的心头好,只因它为花中高杰。
母亲喜花,家中自然少不了各色花卉,不论盛夏严冬,家里总是少不了花香四溢;芍药,月季,牡丹;因其雍容之姿,被母亲送名‘迎宾’。刺梅,茉莉,杜鹃;因其花朵茂盛,香气四溢,故被送名‘香雅’。因此小院的四季道也缺景色;冬有常青,夏有蔓藤——
偶坐闲庭她说;这些花各有季令,春花好似人的青年,虽馥郁芳香花冠喜人但终究不常!夏花恰似中年,虽不香艳但烈日之下冠压枝头!秋花彼如老年,大多华贵内敛富有诗意,于秋叶之中不失雅士风度…
我似懂非懂,随口答道;“好花堪须折"? !
母亲继续培土修枝不与我谈论,不紧不慢的说出八个字;“花开极盛,盛极必衰”。
我恍然大悟;她以花及人,以人代物,看的是百态人生。不免暗自感叹;母亲与我仅两旬只差,看待问题竟是这班不同。我看的是繁华尽揽,她品得是人情世故!
母亲的睿智及聪慧从不显露,她总能在你困顿时无助时给予意料之外的启示。
又是一日花作伴,堪折红花戴发间。无意巧扮宋儿郎,惹得母亲舞棍棒——母亲惜花大于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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