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第五章

作者: 雪梨酱shirley | 来源:发表于2020-03-31 16:05 被阅读0次

    据说是简介:

    莹莹: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我哭

    大姨妈:莹莹乖,不要哭

    莹莹:我爱我妈妈,呜呜呜

    清枫:我爱我妈,我妈不爱我,呜呜呜

    小雪子:妈妈爱你们,呜呜呜

    时间如溪水静静地流淌,然而,困苦时期的时间更像春日里刚刚融化还带着冰块儿的溪水,缓慢而滞塞,令人回不过神来。

    一大早,郝莹莹就愣愣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她蜷缩着身体,双臂环抱着膝盖,就像一只被人赶出门的可怜的小猫,颓唐得耸肩缩背。眼里残存的泪水,似还在准备着随时冲出那排浓密的睫毛。她的眉间、脸上,甚至指尖都纠结着一团团的悲伤。

    大姨妈连日来也是诸多奔波,并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这可怜女孩的身边。公安局已经立案调查这起车祸,正在寻找逃逸的肇事司机。莹莹当时虽也身在现场,由于她自身的特殊情况,却也帮不上太多的忙。警察也体谅她悲伤的心情,没作过多侵扰。同时,大姨妈还在和公司方面协商郝丽萍的保险金问题。

    这一连串的事情,现在都陷入胶着的状态,尚未有最终的结果。

    连日奔波,让这年迈的女人劳累不堪。

    即便如此,傍晚回到医院时,她还是强打精神安慰这可怜的女孩。

    这一两天,大姨妈内心的不安更为深重了。

    她已经着手安排郝丽萍的火化事宜了,这是早晚要做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告诉莹莹,一来怕莹莹坚持要去,但身子又撑不住,二来也怕她再抱着自己的母亲不肯放手。

    一想到这些,她就一直瞒着,只是轻声哄着:“莹莹,你妈妈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了。”

    只是到了这个早晨,一切就无法再隐瞒了。

    大姨妈看着莹莹蜷缩着的样子,眼里不由得一酸,但是她还是竭力地忍住泪水,上前去轻轻地问:“莹莹,有没有觉得有点冷?要再加一件衣服么?”

    郝莹莹半晌也没有做声,大姨妈也不催她,只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儿,莹莹才轻轻地摇摇头,算作是回应。

    “大姨妈,是下雨了么?”

    “嗯,从昨晚开始就在下了。秋天来了,一场秋雨一场寒。”

    “一场秋雨,一场寒。大姨妈,你说妈妈会不会冷?她要不要也加件衣服?”

    大姨妈本来到了嘴边的话,被突然涌上来的哽咽塞住,她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来,只扑簌簌地落下两行泪来。

    隔了好一会儿,她稍微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声音喑哑地说:“那莹莹就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妈妈,给她加一件衣服吧,好么?”

    郝莹莹好似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虽然嘴边扯出来一抹笑,但是眼见着泪水也已经滚落下来。她轻轻地回应着:“实在是太好了。”

    羽宏喆已提前得知了郝丽萍下葬的时间安排,也预留了时间去参加葬礼。他一大早就通知阿达开车过来接莹莹和大姨妈,看见外面下着毛毛雨,还吩咐阿达带了两把雨伞。

    一路上,郝莹莹都急切地扒着车窗,似乎时刻准备着下车似的。她容颜苍白,脸蛋瘦削,使得眼睛看起来更加空洞无神。以前她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母亲总是陪在身边,紧紧地抱着她,安慰着她。她就在母亲的庇护下,躲过了那些或大或小的伤害和危难。但是眼下,这刚刚丧母的可怜女孩,只能依靠自己来闯过那些恐惧、焦虑和慌张。她习惯性地咬着下唇,来缓解自己的情绪,所以她的下唇常嵌着一排青紫的牙印。

    大姨妈知道,虽然自己没有明说,但是这聪明的女孩估计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郝莹莹的耐心被拉扯着,她时不时就焦急地询问:“到了么?”

    阿达同情地看着她,有些不忍地耐心回复:“还没。”

    她听了回答,似乎暂时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只继续紧紧地扒着车窗。但是每隔一会儿,她又会重新问上一遍。

    大姨妈想安慰这可怜的女孩,又觉得无从下手。

    郝莹莹似乎把自己包裹在寒冰之中,任谁都敲不开她的心门。

    雨越下越大了,从天上到地下,从一片云到一个水洼,都蕴藏着几乎难以容纳的水分。云沉甸甸地向下直压过来,黑色像一个神权思想泛滥的人,一心只想统治整个世界。地上水洼的沿儿被冲得又平又滑,水洼没一会儿就积满了,多余的水顺着那又平又滑的沿儿纵情四溢,大水洼溢出小水洼,小水洼难以容纳时,又会溢出更小的水洼。最后,大的小的,所有的水洼连成一片汪洋世界。总之,水似乎要淹没了世界一样,纵横交错,肆无忌惮。

    “到处都是水,全是水。”郝莹莹聆听着周围的动静,默默地想着。

    她忽然想起她和母亲离开家乡的时候。

    那一年她十三岁,家乡忽然发了大水,周围所有的一切,无论是房子还是田地,都被洪水冲垮了。

    母亲只好带着她离开那里。

    周围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水,没了桥,没了路。

    她和母亲穿着雨靴,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她的耳边都是蹚水发出的浑浊沉闷的声音。

    后来,母亲终于雇到一辆马车,但是马车的车板很低,周围是铺天盖地的水声和马惊惧的嘶鸣。即便是识路的老马,也找不到桥,找不到路。

    母亲让她趴在车上,张开一双臂膀有力地将她护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那力气大得出奇,正是这样,才使得郝莹莹相信无论情况多么糟糕,母亲都会一直陪伴着她,保护着她。而她也很乖顺,很听话,她想自己只有这样做,也许才能给母亲带来一丝丝安慰吧!

    她又想起她们母女站在大舅家门口,可是却没有享受到背井离乡、死里逃生的人应该享有的安慰。没有幸福的拥抱和怜悯的泪水,相反,大舅舅恶狠狠地咒骂妈妈也更咒骂她。

    她心里害怕又难受,紧紧地攥着妈妈的手。妈妈不声不响,但是她直觉到母亲内心的难过。

    她们后来走了,像可怜的乞讨者被人哄走那样不堪。

    她当时十分疲惫,也很饿,但是依然紧紧地攥着母亲的手,悄悄地问:“妈妈,你怕吗?”

    妈妈的声音虽然很沙哑,但是却仍然那么坚定而温暖:“莹莹,妈妈不怕。妈妈有你就什么都不怕。”

    她十四岁生日的时候,母亲送给她一只她梦寐以求的玩具熊。她摸着玩具熊长长的绒毛幸福地笑了。

    当时母亲兴奋地告诉她从此她们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新生活,这就是所谓的新生活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冷漠的世界上,这就是新生活吗?”她喃喃地问,眼里滑出一长串的泪水。“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当暴风雨来袭,最脆弱的永远会感受到最沉重的灾难。”

    她没能再继续回忆下去,车已经停了,周围乱糟糟的,有人过来搀扶她下车。是一双很暖的大手,但是这突然的暖意与这寒冷的天气相冲突,竟然激得她打了一阵冷战。

    “莹莹,跟着叔叔过来吧。”听到这声音,郝莹莹知道是羽宏喆,一言不发地任由他牵着向前走去。

    这是一座普通的坟墓。每一种生物都在这坟前哀哀地哭诉着,丝毫没有要避雨的意思。这些虫鸣交织起来,似是红衣主教那悲切的念祷文的声音,又像是所有的亲戚都在为远去的人唏嘘。雨中那座小小的坟墓看起来是那样地矮小,似乎随时都可能被雨水冲垮。

    郝莹莹跪伏在地上,手指一点一点地摸着墓碑上的文字。她头上是一把蓝白相间的素净的小花伞,这是羽宏喆特别交待带来的一把伞。她身体冰冷,眼睛肿得像核桃,她满心的痛苦和悲伤都集中在那墓碑上,根本顾不得头上那把伞对她到底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她的泪腺正在一点点地枯竭,躯壳之内好似只剩下了一颗孤寂的心。

    凄风苦雨在半空中回旋飘摇。忽然,一串串的雷声嘶鸣着滚过,它们那么真切,就像是苍天心中明了的伤痕。雨也那么真切,呼啸着攀附在风的轨道上滚过伞面。它们嚣张地似乎是要钻入人的体内;又或许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它们并非嚣张,只是迫切地想尽早渗入土地,再见见那个无论遇见什么样的困境都仍然能够顽强前行的母亲吧!

    郝莹莹本来只是哀哀戚戚地哭着,却突然嘶吼起来:“残忍的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带走我妈妈?!不是好人有好报吗?我妈妈那么好的人,那么好的妈妈,你为什么这么不开眼呢?!”

    她抬起头来质问苍天,把这凄风苦雨当作虚假的回应。她忽然发起狂来,一头冲进雨里继续怒斥苍天,又不停地呼唤着自己的妈妈,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雨肆虐着,叫嚣着,每一滴都滴在她泣血的心头之上;雷呼喊着,咆哮着,装模作样地在天上狐假虎威,却只是徒增她的悲伤。

    大姨妈拼命地想拽住她,却没能成功,简直让人怀疑郝莹莹的瘦弱。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郝莹莹变得那么狂野而又充满攻击力,像一只竭力捍卫自己的小兽一样地强悍。

    但是,这可怜的女孩在雨里迈出的每一步都面临着难以想象的考验。她猛地跌倒了,继而在泥水里苦命地挣扎,却仍不放弃地呼唤着自己的母亲:“妈妈,这样冷的天,和莹莹一起回家好不好?妈妈,你在哪儿啊?你听到我叫你么?妈妈!妈妈!”

    羽宏喆扑过来想扶起这可怜的女孩,却被她奋力推开。她的思绪里纠集着母亲的不幸,很自然地就把外界的一切人和物当作攻击的对象。

    阿达又上前拽住羽宏喆,怕他受到伤害,但羽宏喆却执意要上前。

    大姨妈呆呆得注视着羽宏喆,脸上布满了交错的泪痕和惊怔。

    局面就这样僵持着。

    然而,那座小小的坟墓却在风雨中岿然不动,就像是郝丽萍生前对莹莹的爱一样。这小小的坟墓是她通往天堂的入口,是她摆脱人世间一切的果决的方式。这里面清楚地记录着她的爱恨情仇,她的痛苦,她的辛酸,她的失落,她的满足,但是这一切又都在风雨中飘摇起来,模糊起来,也更加缠绵起来。

    当郝莹莹再次努力站起来的时候,人却如风雨中的树叶,抖索两下又重新跌进泥水中。

    她已经完全绝望了,感觉眼前是一片没了希望的沼泽,而指引她前行的人已经身陷泥潭,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黑暗中茫然地摸索着。

    羽宏喆看着她在拼命地挣扎,心如刀绞。他一把甩开阿达有力的手,奔到郝莹莹身边,扶起她揽进怀里,哽咽着说:“孩子,你别再伤心了,逝者已矣。你妈妈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啊!”

    郝莹莹的泪水滴在他的衣襟上,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这泪给泡苦了。

    郝莹莹浑身冰冷,她哆嗦着问:“我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她不回来了吗?她不要我了么?天气这样冷,我这样淋雨,她也不管了么?”

    羽宏喆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在流泪,因为面部有被灼痛的感觉。

    大姨妈仍怔怔地盯着羽宏喆看,看着他那柔软的头发被雨冲成一绺绺的,看着他那沉静坚毅的面容在风雨中清晰起来又模糊起来,看着他急切地把孩子扶起来。一瞬间,她觉得他流泪了,虽然外面的雨依然没有停,她却无比笃定这个事实,只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他为孩子流泪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一行人最后终于带着郝莹莹回了医院。她随后就发起烧来。这初秋的雨,虽然温润但已带了透骨的寒,郝莹莹淋了这么久的雨,她那因哀思缠绵病榻这许多时日本来就已经很脆弱的身体,又轰然倒下了。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郝莹莹忽地自睡梦中惊醒,继而再也无法入睡。

    她的心底流淌过昔日和母亲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她惊讶地发现,那些她本以为早就遗忘了的点滴小事,原来竟那么清晰地刻在她的生命里。这可怜的女孩并不知道,这些点滴的记忆正是贮存在她心底深处的希望和勇气的来源啊!它们已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在这样困苦的时刻代替她的母亲持续地温暖着她。

    她扬起脸,直直地瞪向天空。她的世界生来就一片黑暗,她从不知道真正的天空是什么样,但她依然扬起头看着,她知道她的妈妈从此以后就要住在那里了。她思念她的时候,需得这样抬起头,她的妈妈才能看得见。

    外面的天空低沉阴郁,这似乎是属于没有归宿的人的天空。

    木清枫也呆呆地望着这片天,思绪万千。

    昨天梅紫童专程过来找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梅紫童做事向来直接,干脆地切入正题。

    “他们什么时候想我了,我就回去呗。”木清枫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我想他们肯定想你了。清杨一直在跟我打听你的消息。”梅紫童慢慢地说。

    “哦,是吗?”木清枫的心蓦地缩紧了,疼痛感蔓延周身。他低声反问:“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怕你见了他会不高兴吧。你应该最清楚他在想什么吧。他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总是瞻前顾后的,更何况又是他最在乎的你呢?不过我跟他说你因为网站出了问题,出来散散心。至于什么时候回去,你自己可要想好。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木清枫没再说话,默默垂下头。

    忽然一阵细风拂过,木清枫的头发纷纷扬扬地飞起来,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风过,梅紫童站起来,他高大的背影投注在木清枫的脸上,木清枫就隐藏在这片暗影里。

    “我走了。”他轻声告别,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木清枫目送他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拜拜”。

    白日的阳光倏忽间消失,那晚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湿气很重,天气一下子就凉了。

    木清枫的心中又烦又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从书包里掏出随身听,耳麦也都接好了,一按充电块却发现它已经没电了,又气恼地把它们一股脑都塞回包里。

    无所事事的他就只好对着棚顶开始发呆。突然眼前晃过弟弟带着笑的脸,耳畔也不由自主地响起他的呼唤“哥”。

    从出生到现在,他们这对双胞胎似乎还没有分别这么久过。但是,只要生活继续,他们总是要分开的。

    今天一大早起来,外面就在下着毛毛雨。

    小和尚哒哒哒地跑过来,送给他一把伞,说是住持吩咐的。那雨伞并不是学生手里常用的那种小巧精致的雨伞,而是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过时和老旧,但木清枫心里还是觉得莫名地温暖。

    这样糟糕的天气,中午只好去食堂吃饭了。

    突然,一个女生跑过来喊道:“木清杨,你怎么自己来了?这是你刚才拜托我加热的饭。给!”说着,把饭盒往他怀里一塞就跑远了。

    木清枫愣愣地看着饭盒,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个女生就已经跑远了。

    他想到这是清杨拜托人家在食堂用微波炉加热的午饭,如果清杨拿不到就会饿一下午,于是匆匆闪进雨中送饭过去。

    木清杨正在看书,他永远是认真的孩子。

    见到落汤鸡一样的哥哥,他大吃一惊,眉宇间锁进了深重的忧伤。

    “哥,你怎么不带伞就乱跑?”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拍拍哥哥的肩膀,叮嘱道:“哥,你等我一会儿啊!”

    他匆匆跑回座位,从桌膛里抽出一把雨伞,然后又在雨伞旁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急急地跑过来递给他,“呶,别再淋湿了,会生病的。”

    木清枫的眼眶立刻湿润了,他怕弟弟难过,假装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

    他没有接过雨伞和那个饭盒(现在他看得清楚,那是一个紫色的饭盒,就是以前妈妈早晨让他塞进书包的那个,现在正在清杨手里),而是直接把带来的饭盒塞进清杨的怀里,然后逃也似的走了,再被雨淋湿的时候,他感觉身上凉沁沁地舒服。

    放学之后,他去医院探望羽独茗,正碰上羽独茗和他妈妈聊天。羽夫人这几天一直都陪在儿子身边,人消瘦了许多。但是,她始终对着儿子微笑,全然不顾眼睛里的疲惫。看着人家母子俩有说有笑的,他的心里塞满了失落,快速地逃离了这个地方。

    他忍受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幸福,而自己却是个连归宿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人。

    他觉得那不啻于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他没有地方可去,就只好回了寺院。

    很多的欢笑都被过滤了,剩下的只是一腔凄风苦雨。

    他就一直像现在这样呆呆地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眼睛里既有对希望破灭的忧伤又有对幸福生活的渴望,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第二天,他再去上课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一个紫色的饭盒。

    没人比他更熟悉这个饭盒了,上面还用紫色的缎带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他也清楚那是谁的杰作,只有他妈妈最喜欢在儿子的饭盒上打蝴蝶结。

    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儿子们自己能够装饭了,能够记得带饭盒了,她似乎就没有再费时费力地打过这么大的蝴蝶结了。

    他轻轻地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他爱吃的东西,有清蒸鱼还有糖醋排骨,下面压着实实的米饭。白白的米饭浸着油,在雨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木清枫眼里翻来覆去滚了两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眼泪滴进饭盒里的时候,他急急忙忙盖好饭盒,重新系好了缎带,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桌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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