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姿

风以眠

我们将以何姿势睡去

又将以何姿势醒来

天鹅绒里一躺，四肢贴偎床面

剧情顺利的话，五分钟入戏

但这整整齐齐的姿势

长期进行似乎有些诡异

我们不稍加艺术点缀点缀？

假定人类还未发明糖和酒精

思想与艺术依然形影不离

我们索性十指抱在肚腩上

让髌骨披着红袍站起来吧

多像泰山多像长坂坡！

只是太过于医学

不利于褪黑素的分泌

且难以学牛顿那样科学入睡

毕竟睡眠这个顶有趣的自由民

不接受任何贾政的奴役！

那我们朝右睡吧

腾空心脏，压榨呼吸

改善循环，反正

肺从不孤单，从无睡眠障碍

右手往下左手朝上顺势摆成个十字

如此恐怕七大洲的预言师

今晚都会变成翻来覆去的失眠患者

谁会想到科学家和上帝

竟会在同一个夜晚做同一个梦？

若平卧与右倾的主义实在不合胃口

那我们试试其他菜系的美味？

向左偏，一盘盘疑惑接踵而来

我们梦中夹菜的臂弯

摆成三角还是多边形更优雅？

（假设我们左锁骨下的肋骨较多）

这个难题数学系物理系谁能解答

犯不着去麻烦心理医学教授吧？

让炒菜的香气在鼻尖与味蕾间舞蹈

让梦中的洋葱与朝天椒相遇

——发现与等待也是门学问

其实，只要夜距够长够宽

孤独就能将实验进行到底

既然往左中右都不行

那我们效仿闹钟，转360°对角线

总好过将枕头甩向天花板

脸上蒙上花花绿绿的怪兽图案

当然，换目标掉转马头

横心截杀想象的镖客

也不失为性感的匪徒

夜更深过半，窗门大开

山外所有的星都已飞过屋檐

湖上所有的风也都已穿过窗帘

而你，而你仍毫无睡意

何不如请学姥姥的家猫那样蜷身抱腿

一点点将自己慢慢变小成圆成线

仿佛你即将消失在暗中的光圈里

猫是毛绒球而你是一把钥匙......

黑暗够黑，你看不清天花板

所以你不是夜盲症

无须在床柜旁新增一盏灯

你不是梦呓的梦游者

不必披床单，抱枕头，骑玩偶

黑咕隆咚里自导自演

一场千古之帝的末日巡访

更令人惊讶和失望的是

你抑郁但不是抑郁患者

至此，想必睡姿已成型

暗火中翻滚、陷入，呼呼作响

明早醒来，门镜里大呼：

哇，好一具光彩夺目的青花瓷！

只是昨日的单人床

一夜间由单变偶成指数

或者空空荡荡，平平整整

只怕，明天醒来的姿势和生命体征

不是哪一门学科或者上帝能够说清楚了

#图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