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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晨光缓缓地洒进葫芦庙里,在庙门的边儿上,摆着一张方桌,桌子旁边坐着一位贫穷书生,只见他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剑眉星眼,鼻直方腮,他是借葫芦庙前靠卖字为生的贾雨村。他的出现引起了当地富豪甄士隐的注意。
曹雪芹老先生的“草蛇伏线、灰延千里”的主张,对贾雨村的描述,以虚为主,虚实结合,如牵线木偶,需要的时候动一动,不需要的时候,好似忘记他的存在。
贾雨村的豪爽,看他落难时便知,虽然连进京赶考的路费都没有,但他却拥有像甄士隐这样有见识的朋友,并对前途充满信心,难能可贵之处在于,谈笑间指点江山,出口成章,沽名钓誉,确有真才实学,且志向远大,虽寄身葫芦庙,但对自己的才华自命不凡。他的座右铭是:“求取功名,再整基业。”
01、满把晴光护玉栏
贾雨村正在甄士隐的书房中,与丫鬟娇杏对看两眼,又逢中秋佳节,又遇红颜知己,便自我陶醉起来,“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虽然平生抱负苦未逢时,仍对酒当歌,仰天长叹。“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中待时飞。”此时,甄士隐明白,此生非久居人下之人,便慷慨解囊,助他赴京赶考,以取功名。
贾雨村:名:化,字:时飞,别号:雨村。贾雨村务虚的本领,绝非凡人能懂。牢骚也好,怨气也罢,在他的嘴里变成了一种精神,召唤也好,崇尚也罢,在他的眼里变成了一堆金银,足以帮助他完成自己的雄心壮志。
02、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司马迁有诗云:“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贾雨村的雄心壮志便在于此,它非常具有挑战性,仕途是他唯一的出路,科举之路,才是他的正途。他敢于挑战自己的雄心,不相信天生就是贫穷的命。王侯将相,谁又是天生就该富贵的呢?激进的壮志凌云里,有他想做一番轰轰烈烈事情的根由,慷慨挥洒的谈吐,壮志未酬的雄心,口若悬河的作风,得以发挥的淋漓尽致。
古道热肠的甄士隐,资助他五百两纹银,在贾雨村的心中,这只是小事一桩。他更看重的是娇杏的回首一瞥,以此证明,贾雨村是相当敏感之人。在那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以目传情,大有人在。后来,他不负众望,考取进士,回乡报恩,巧娶娇杏,此时的贾雨村、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然而,上天不做美,正当他春风得意,干劲十足之时,便被革职查办了。
03、务虚化实思谋定
一个人应该追求自己的理想去生活,宁静怡然,而不应该一直“在路上。”贾雨村却停不下来。大起大落之后,思想的蜕变,往往就发生在此时,他将自身的失败和坎坷,转变成仇恨。此时他又回到了原点,成为一个没落的穷秀才。蛰伏在家的他,后经朋友介绍,去林府做了林黛玉的老师,他需要从另一个方向进行“曲线救国。”
非亲非故的他,如何完成身份的转换,务虚化实成为他的救命稻草,冷子兴的长篇宏论让他看到了希望。尽忠职守、阿谀奉承,从而取得了林如海的信任。后又以老师的身份护送林黛玉进贾府,从而完成自身的蜕变,东山再起,绝处逢生,但这个“生”是重生。是林黛玉改变了他。“谋定而后动”是贾雨村的聪明之处,他再次为官,却早已将甄士隐的恩情忘的一干二净。他开始变得迎合、圆滑,左右逢源,阴险狡诈。
平儿说:“这几年自从认识了贾雨村,不知道突生了多少事?他就是一个害人精。”
这是他为了迎合贾赦,用石呆子扇子的事去讨好贾赦的欢心,而这次拍马屁,却让贾琏挨了一顿打,所以才有平儿的话。
在贾府,他仍是座上宾,贾政也很信任他。其实,如果一个人大家都说他处事圆满、滴水不漏,反而应该警惕一下,不是“奸”就是“诈”。
04、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真正的缘分是拆不散的,无论是善缘也好,孽缘也罢,如果说贾雨村与葫芦庙的缘分,应该算不浅吧!要说他忘恩负义、为之过早,但对于薛蟠抢走英莲、打死冯渊的案子来说,就一点儿也不为过了。
英莲的命已经不如“护身符”顶用了,本来他也想做到两全其美的处理葫芦案的,但就是因为四大家族的势力和“护身符”的威力,还有他那不断膨胀的野心,于是,便心狠手辣、痛下决心、草草结案。这不光是徇私枉法、草菅人命那么简单,这也是他的宿命。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入官场的“愣头青”了,他懂得如何去结交权贵,如何摸透官场的游戏规则,年轻时的狂放不羁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敢作敢为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青云直上,仕途顺通,趋炎附势,贪赃枉法。
试问苍天饶过谁?只可怜甄士隐一片苦心,更可怜英莲小小年纪被“牲畜”祸害,贾雨村啊!贾雨村。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了迎合拍马,为了取得“官场生存技巧。”毫无同情怜悯之心。将英莲推入火坑,他的无耻嘴脸,真让人深恶痛觉。这应该是普天之下最糊涂最冤枉的案子了。
05、因嫌官帽小、致使枷锁扛
曹操曾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贾雨村也是大奸大恶之徒,与曹公有些神似。但他却没有曹公的雄才大略,而是藏奸纳垢,委身于他人之下,变成一个官场的“可怜虫。”成为封建社会阶层的一个跳梁小丑。
在贾政的帮助下,贾雨村做了“应天知府。”心里也起了些微妙的变化,明哲保身、老练圆滑,以权谋私,都不在话下。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当时的社会现状,到处是恃强凌弱,以权谋私,欺上瞒下,坑蒙拐骗,老百姓苦不堪言。
在贾雨村与冷子兴的对话中,可以知晓他选择了大奸大恶之流,为保住功名,不仅同流合污,更是颠倒黑白,徇私枉法,一心只想巴结贾府,达到自己升官发财的目的。
在红楼梦第17回中,贾政与众官员游大观园时,贾雨村终于等到机会、也如愿以偿了。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为了补授大司马,不惜出卖贾府,落井下石,还向上司透露贾府窝藏甄家财产的事情,至使贾府被抄,自己却荣登大司马,协理军机朝政。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恩人。
他为什么变得如此无耻,已超过人类道德的容忍范畴。虽然,曹雪芹老先生只用淡淡的笔墨,就将他刻画的入木三分,留给人们无限的遐思。
他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官场的奴才,而不是忘恩负义那么简单的事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后来,小和尚状告他“乱判葫芦案”而下狱流放。从而结束了他鬼使魅魉的一生。
06、葫芦僧蜕变的前后反思
人生在世,草木一秋。曹雪芹为什么将贾雨村比作葫芦僧?就是在告之他,不要忘记葫芦庙,不要忘记自己的出身,不要忘记自己的过去,不要忘记帮助过你的人。他出道前曾有诗云:“未卜三生愿,凭添一段愁,闲来时敛额,行去时回头。”
只可惜贾雨村未曾“回过头。”反而一条路走到黑。在红楼梦中,他是一个“提纲挈领式”的人物。“假语村言”再次提醒大众,莫做糊涂官,休做糊涂事。
以一介书生之力变成当朝大司马,也算传奇中的传奇了。曾经的风华青年,如今的阶下之囚。
不妥时、没天理,劳烦曹公下界栏。
谄媚处、臭嘴脸,静待红花绿叶时。
生而存于世,修行无自身,百度皆因果,万念总归一。
王阳明曾说:“世人以落第为耻,我却以落第动心为耻,”心即理。心是什么?心有所往,终至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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