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定格在2018年农历7月14日晨3点1刻。
房间里只躺着我一个人,窗外寂静。村里一阵狗叫声,把我唤醒。我轻飘飘的离开床,屋里没灯,我很不习惯,好久没回来了,脚碰在了床边的箱子上,那是结婚时父母给我的嫁妆,表面的红漆都掉完了,上面落了一层灰。
准确的说,我是昨天晚上才到家,这是一年甚至几年才回来一次的家。
床上的那个女人,紧闭着双眼,平静的睡着,她一直绷着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伴随她几个月的疼痛消失了,但她还是蜷着。她终于解脱了,我也脱离了她的肉体。
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推着我,像是风,又不像是风。我还想到屋里看看,那个生活一辈子的男人睡在隔壁,他似乎有些烦燥,又或者是做了恶梦,他表情恐惧,还有什么会让他感到害怕呢?
两个儿子也都睡得很沉。只有我自己醒着。村里的狗叫的更欢了,像是要叫醒主人,许多人家都听不到,都呆在他们的梦里。偶尔也能听到一两声人呵斥狗的喊声。
七月的夜里,像是秋天了,风轻轻的刮着。我还是轻飘飘的,我就要走了,但我不知道会去哪里。如果还有不舍,那就是两个儿子和孙子吧。
我真想再听他们叫一声妈妈。
他们兄弟俩,性格不同,一个随我,一个随他。但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儿子。8年前我就得了这个难治的病,发现的早,做了手术。几年了都没事,我也以为我好了。
就是去年这个时候,又觉得不舒服,复发。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当年哥哥也是这个病,两年前走了。
我想最后再给孩子们道个别,可是我轻飘飘的,也喊不出声音。
村里的狗叫的更欢了,像是在跟我告别,爪子刨着地,声音在它们的喉咙里打着转,像是孩子不舍得和妈妈分开。
我飘出了院子,飘在了街上。村里没有路灯,没有一丝光亮。
我再也不用忍受那种疼痛了,半年前就疼得历害,我就想走了,我不愿呆在医院,想自己呆在家里。可是那个男人觉得不给我看,他抬不起头。再说两个儿子又出息,不给娘看病,别人会骂他俩不孝顺。
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真想多看看他们啊,一放暑假真盼着他们带着孩子回来,他们打电话说都忙。
二十天前,医生下了病危,他俩个带着媳妇孩子都从外地赶了回来。可老人说闰月不能死,不然对子孙不利。我咬牙坚持,一挺过六月,我就开始绝食,我准备走了,可是他们不放手。我不会写字,也说不清楚,只想乞求孩子们早点放手。
太阳出来前,一种神秘的力量把我带到了一个蓝色的星球,一个个头和我差不多的人接待了我。她一身素衣,就像是寺庙里信男信女穿的衣服,只不过是白色的。她头上戴着奇怪的帽子,像是有许许多多的眼睛缀在上面。
她微笑着走过来,用我们家的方言对我说,“茶花,你来了,这儿是解脱星球”。
注: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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