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

        冬至过后，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村寨集市上，县城农贸市场，人渐渐多起来了。有提前备年货的人群，有趁年关兜售自家土特产的农民，有放着喇叭高声叫卖各种货物的商贩。名种干果，水果众类齐全。花花绿绿的墙画，红彤彤的灯笼，印刷精美的烫金对联，大小各异，五彩纷呈。

    腊月十六，正逢邻村赶集，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村集上，在街角一块较大的地方，有支起桌子边写边卖对联的人，好奇驱使，前往观看。

        写对联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头发花白，身材略显雍肿，肚子较大。头一直低着。身边给他帮忙凉对子，收钱者也是个和他年纪不相上下的老妇，估计是他的老伴。          只见他饱醮墨汁，左手轻点红纸，右手抒写随意，点画间动作夸张，运笔时疾徐有度，随意点按弯曲即成一字。龙飞鳳舞，挥洒自如，夺人眼眸。且从不照稿，随口吟出，一挥而蹴。围观着无不拍手叫好。当即成交。排队买对子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宁愿多等会也要看卖对子人的现场表演。这里的对子无论从内容到形式都吸引人。邻摊位上印制精美的对联却少人问津。邻摊小贩急得来回走动，并一再降价，嘴里不住嘟囔着:“赔了，赔了。今年的对联挣不了钱了"！又指着摊前对联对着过路的行人说:“这人是怎么了呢？你看我这对联，红底烫金字，还配有各种花草虫鱼的装饰，色彩搭配得也好，还便宜，为什么不来买？"噢，来买，来买。大红烫金对联，好看不贵……！″声嘶力竭的吆喝，并没使人停下脚步。而邻摊写对联者头上冒着热气，汗珠从头上滚下来也顾不得擦，只见那老妇手拿毛巾，轻轻擦去男子头上流下的汗珠，便把毛巾往背上一搭，又匆匆低头为顾客卷对子去了。总是供不应求，心急等不及的顾客一再嚷嚷，“能不能先卖我一付。我要回家照料老娘。"还有的说到时间了，我该到幼儿园去接孩子了，谁能让我插个队先写？″没人吭声。人群中有人说，“腊月天，谁家不忙？排队才公平！"写对联者一言不发，始终是随吟随写。

        邻摊摊主终于不耐烦了，抓住一个正在等对联的人就问，你们为什么要等写对联？现成的又省时又好看不行吗？一顾客说:“唉！你的对联虽然看起来很美，但内容千遍一律，没有新意呀！去年，前年窜亲戚时，常常看到左邻右舍贴着形式，内容一样的对联，这多死板呀！"

      听了买者的话，卖者一下子醍醐灌顶。噢，原来如此！前几年人们追求的是形式上的红红火火，可现在不一样了，人们的追求由形式转向了内容了。欣赏品味提高了！短暂的思考后，他平静下来了。不再去竭力招徕过往的行人，也不再声嘶力竭地叫喊了，他知道明年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