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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老头(4)

倔老头(4)

作者: 暗影里的叮当 | 来源:发表于2017-12-09 17:43 被阅读10次

我们又何尝不是活在记忆里的呢?

尽管我是儿媳妇,我也是挨过老头的骂的。那时我家儿子还小,身上有不少坏毛病,我自己也年轻,心里怪罪于老头的溺爱,一着急起来行动也是有些过激,把孩子关在家里不许去爷爷家。老头气得火冒三丈,当着我的面指着门大喊“滚”!

我当时也是气得要命,可是却没有得理不让人,后来稍稍给个台阶自己也就顺着坡下来了。当然后来老头就一直对我比较客气了,我也很明智地注意保持距离,不再给他机会评判我。但是,我轻易的原谅更多的其实还是来自于他对我儿子几乎是无原则的爱和包容——尽管知道溺爱不好,可是他溺爱的是我的孩子啊!那几乎就是对我的一种包容和肯定。

看,就是这样,一种心理上的替换让我在感情的驱动下包容了他。这就是我的记忆在说话了,说出了我渴望被宠溺的心愿。

这些都是我后来读了《零极限》之后领悟到的。确实,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镜子,如果我们够有心,够用心,我们都能借此看见自己,看清自己,接受自己,然后,说“对不起,请原谅,谢谢你,我爱你”,然后,放下。

倔老头从栽跤住院到去世,在医院里耗了两个多月,再到最后办丧事,我从这件事里我自己的心路历程,更加格外地体会到:每一件事,是的,每一件事,都是给你机会,让你学会清理,去还原本真,去更大程度地接近灵性,去接近清明。

老头被120接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陷入昏迷,后脑勺上骨折的地方能看到血块逐渐成形。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医生告诉我们,左眼瞳孔已经放大,必须立刻做手术减颅压,否则人马上就保不住了。但是,医生接着说,就是做手术,也不能保证效果,而且愈后肯定不会好。毕竟老人82了,平时身体弱,受的伤又那么重,伤的还是大脑。医生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即使是做手术,也很有可能是人财两失。后来我们又找了熟人去咨询,他就说得更直接了:“不要做手术了,白白让老人受罪,没有意义。”

但是就是这样,他的孩子们还是简单商议了一下就都同意做手术,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手术保住了老人的命,老人一度有过清醒的迹象。可是很快,事情就开始残酷起来,老人再也没有苏醒,反而一步步陷入昏沉,身体的一些本能的神经反射都在逐渐减弱,后来更是状况不断,一些水肿、感染连续出现,身上的管子越插越多,应急的治疗次数也越来越多,甚至数次被送入ICU,直到最后过世。而我们,眼见着他躺在病床上慢慢萎缩,被各种医疗手段救治,心理感受也在不断变化着,从开始的充满希望到后来慢慢放低预期,到茫然地坚持,到放弃希望,到纠结要不要放弃、如何放弃,一直到最后的必须放弃。

我对老人是有感情的。他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和他的孩子们一样,心里有强烈的难过,懊恼,不舍。可是除此之外,我的心情和他们又有些不一样。他们当时是坚定地要求抢救,也就是说他们不相信医生说的话,开始是坚信能够把老人救回来的。而我,在那种特定的环境下,我内心是倾向于放弃的,只不过因为我是儿媳妇,所以我理智地闭了嘴。

当时等候在手术室的外面时,我在心里就开始指责他们的不智,非常不认可他们的做法。后来不管是在重症监护室还是住在病房,看着老人的情况凝滞或者恶化,我的心里就更涌出强烈的感觉:这种抢救是一厢情愿的,是无用的,是愚昧的。我其实是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把我的心里话压抑下去,但是有时候面对老公的希望和痛苦交替出现的情绪,我难免地会流露出不耐烦和不屑。

当时我正开始接触“零极限”。处在这样无奈而又纠缠的情况下,我也一直非常努力地用“清理”的思想来让自己更理智地看问题,处理问题。我很努力地清理我自己的情绪,在难过之外,我想理清我的焦躁、不安、不屑来自于哪里。

首先被我发现的是自以为是。我经历过一些事,所以我自以为比他们更理智、也更清醒。在那种情况下,即使做手术保住了命,可是很有可能面对的是老人的长期卧床。即使不瘫痪,也要经历艰难的康复过程,而康复结果是很不乐观的。这样的活着,对82岁的老人来说,就是幸福么?临到生命的末期了,还有必要让他去体验这样的生活么?所以我刚一开始就很想冲动地告诉他们:你们错了,我是对的。是的,即使是这样的生离死别,我也会有想证明“我是正确的”这样的欲望,也许只是为了追求一种自我优越感。当我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时,说实话,我是有冒冷汗的,平凡如我,其实也是和所有人一样,有着不太能摆上台面的心理暗角。让灯光照向自己,我可以更诚实地忏悔,也可以更诚实地包容别人,更进一步去衷心地感恩。

但是在我就此进行清理之后,我还是有负面的情绪。零极限教导我,接着在事件里找自己,在情绪的指引下。我这样做了。我发现,我拒绝接受现状:老人躺在病床上被各种“过度医疗”救治;孩子们被拴在病床前一起度过着痛苦又无奈的时光——一起被消磨掉的还有大量的金钱。这很让人无语:因为老人的臭脾气也因为工作的繁忙,在外地工作的女儿和小儿子几乎都是半年或者长达一年没有回家了,现在他们回来却只能陪着已经没有知觉的爸爸;而平时连剩菜都舍不得扔掉的老人,此时却耗金如土,只要医生开个方子,再贵的药也一支支地被使用;平时让老两口在家雇个钟点工照顾家务,老头那时候都舍不得,也做不到和一个外人平和相处,可是现在他人事不知,却有一个护工24小时照顾他,家里也请了工作半天的阿姨烧饭打扫。现在所有这一切,他无法感知,更无福享受。

我拒绝接受这样的现状。我很不舒服。我不停地清理自己,心里不停地默念“对不起,请原谅,谢谢你,我爱你”。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希望这样的局面早日结束,是因为我很害怕。我害怕死亡,害怕失去,但是我更害怕活着,害怕这样的活着。我害怕有一天我会这样无法自理失去对生命的控制;我也害怕被动地陷入到别人的极度需要中,自己完全失去生活的主动权。这样的活着,我害怕极了,因为我经历过。

我看着我的姥姥姥爷度过晚年并去世;我的舅舅从病重到离开也只是在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发生的。更重要的是,我的妈妈长期被病魔缠身并最终以那样的方式离开我们,所有这些过往,我以为我忘了、我以为我已经很好地处理掉的记忆其实都还在。所以我渴望解脱,渴望速战速决。我渴望有尊严、自由、轻松地活着。

这不是忏悔能解决的心结了。这也不需要忏悔。我的内在小孩很坦诚,我应该拥抱她。我的害怕和渴望客观存在,但是事情却不会被我的害怕或者是渴望所左右。我只有清理,让思想归零,呼唤神性的照耀。

我有时候也会琢磨,到底什么是神性的光辉?如果我不断清理,是不是就会万事顺遂?如果我虔诚信仰,是不是就会恐虑具消?就像我家老公公这样的情况,我不断地清理自己,也清理别人,结局又会怎样?他早日解脱?或是奇迹出现?他的煎熬也是亲人们的煎熬,孩子们能幡然领悟,不再强行挽留,放手让他自然地归去?如果说我在祈祷,我到底在祈祷那种结局?

现在知道了整个事件的历程就是两个多月,可是当时不知道。他受到了很好的治疗和护理,当时好像会有一个漫长而又未知的结果在等着我们。我想,在那个过程中,我们所有的人,心里都在不断起伏、纠结。在那样的时候,人,真的需要一盏明灯来照亮方向。对我而言,我的明灯就是“零极限”。当然奇迹最终没有出现,只是在一个节点上,好像一切都理顺不再拧巴了:他的孩子们终于慢慢接受了他不会再好转的事实,而他的身体忽然恶化,放弃治疗成了必然,成了一个自然地结局——这是我清理的作用么?固然,我按照书里教的方法,隔两天就去病房,在他的床边不停地清理我的、他的记忆,可是我却没有把握说这样一个顺其自然的结局就是我的功劳,我只能说,藉由清理,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变化。

一开始我清理了我的自以为是,然后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清理我对“活着”的恐惧。我不知道事情会怎样结束,我只需要清理——我每天这样对自己说:让神的光辉照耀,神知道一切会怎样继续或者结束。

然后,忽然有一天,我走出了我自己的记忆,看到了更真实的自己:我很心疼老头这样白白地受罪。而如果他清醒了,以后他有可能更受罪。当我诚心实意地这样对他的孩子们表达我的感受时,他们也能很自然地认可,开始考虑他们意愿之外的另一种可能。

而同时,我能真实地看到这件事中的其他人了。在这之前,我认为他们愚昧:不顾病人的客观情况和个人意愿,过度医疗,强行留住躯体还自以为很孝顺。慢慢地,我走出小我的视角,看到了更真实更开阔的一面:我老公他过去基本每天都会回家去照顾老人,老爷子更是在他的眼面前栽跤受伤的,他内心里一直谴责自己当时没有及时扶住老人,但是其实那时候他刚刚下班在沙发上坐下。“他离你那么远呢,他是在厨房!”——这样的安慰是无济于事的,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你平时都已尽孝了,又何必耿耿于怀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无法抹平他在这件事上的伤害。他需要时间,需要补救来平复心情,接受事实;老公的妹妹其实是一个很顾家也很会操心的人,但是由于父女之间的隔阂一直和家里保持着距离。老头这次住院后,她就一直陪伺左右,只是因为工作回去了不到两周时间。还有老公的妹夫,正好工作上有个空档期,也一直在床前服侍老人,真和儿子一样,不嫌累,不嫌脏。尽管也请了护工,可是在老人的护理上,妹妹和妹夫两个人是主力军,他俩考虑细致,全身心地投入,把老人照顾地非常好,在床上昏迷了两个多月,老人临到去世身上都干干净净的。

所以虽然说老人在病床上多滞留了两个多月,为了救治在身体上也吃了苦,但是这两个多月,给了他的亲人们一个缓冲的时间,也给了他们一个尽心的时间。看着老公的妹妹像照顾一个婴儿一样温柔,我想,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对于她,对于活着的人是非常有意义的。反过来说,如果当初不开刀,老人断然离世,他们心里永远会有一个结:如果那时候的判断是错的呢?

神确实是有安排的,如果你能努力清理;神是知道时机的,如果你努力清理;神也会创造机会,如果你努力清理。

是的,尽管这是一件痛苦的事,可是如果能放下小我,就能看到这样一件事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让活着的人能更多地了解彼此,更加团结,也更增加了家庭的凝聚力。

在这两个多月中,兄妹们齐心合力地在做这件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甚至是争相出钱出力。每个人都是由衷地投入同时彼此能够体谅理解。过去没有机会这样长期地相处,而现在的相处如此融洽亲密。这难道不是老人临终送给他的孩子们的礼物么?当然这样一个礼物需要大家都克服自己的私心才能拿到。幸运的是,我们拿到了。

老人走后,就面临着办丧事的问题。尽管老人卧床那么长时间了,可是真到了这一天,竟然还是手忙脚乱。只是想着从简,可是简到什么地步,哪些不能简,难得大家坐在一起商量的时候,我坦率说出了我的看法。我的看法和他们的初衷是有出入的,可是我那时候能够完全站在老人的角度,以了却老人心愿为唯一目标,所以我的建议立刻被接纳采用了。丧礼办得很好。我想老人应该很满意,对孩子们的表现,他也应该很满意。相信彼时,死亡的洗礼已彻底清除了老人一生的记忆,他会带着纯真开始一段崭新的旅程。祝他旅途愉快。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不是这就意味着烦恼的结束?我们努力做好自己的功课,是不是就没有纠结了?不是的。对于我不是这样的,相信对于大家也不是这样的。生活在继续,麻烦也会继续。

老爷子走了,剩下老奶奶一个人。尽管老爷子生前对老伴并不温柔,甚至有些欺负她,可是因为老奶奶慢性病缠身,已如风中之烛一样脆弱,她也一直很依赖老爷子的照顾和陪伴,哪怕是质量不太高的照顾和陪伴。我们都心里暗想老奶奶会走在前头的,谁知被留下的是老奶奶。现在家里请了一个钟点工照顾家务,上午家里都有人。可是下午和晚上怎么办?老奶奶现在还能自理,如果她再栽跤或者出个差错,那情况会更难。而尽管老两口有三个孩子,留在身边工作的,只有我家老公一个。也就是说,只能依靠我和老公了。可是同时,我妈去世后,我爸就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我有我的一摊子事。

所以自从老爷子去世后,老公就住在了他父母家,即使是晚上也没有回我们这个小家。我感觉他们母子俩互相都需要彼此。因为其实现在我和老公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长久以来,我俩之间就有一种冷漠和隔阂,没有夫妻之间应有的亲密。

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只是疑惑我该怎么做。我有理解,也有不满,尤其是不免还会有一个女人对自己丈夫的期待。我是要让他回家还是彼此各自忙自己的?既然还是夫妻,那么对他的母亲我也有一份责任在,我也希望老人能安度晚年。那么我俩怎么办?我心里有太多记忆缠绕,我有许多犹豫和迷茫,和希望。我想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在老人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时候,也给了我机会去了解更多的人性。很长一段时间,他尽管不清醒,需要穿刺减颅压,可是他的生命指征是平稳的。就是那个阶段,他的孩子们最纠结。有时会满怀希望,好像他转天就会醒过来,毕竟隔壁病房就有个昏睡4个多月后醒过来的病人在做康复;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却并没有清醒过来,相反,肌肉在一点点萎缩,神经在一点点迟钝。与此同时,他还要每天接受身体上的治疗。下午的病房,阳光几乎只剩下一点影子了,孩子们围坐在他的病床周围,心里是怎样的低落和挣扎可想而知。不想让他再受无谓的苦,如果看不到希望,不如放弃,就此撒手?这样的念头一定也会不止一次地涌上心头。然而,怎么放弃?在他生命指征还平稳的时候?这时候的放弃不是一种变相的谋杀么?“还不如当初不开刀做手术抢救呢”——这时候他们也会偶尔说出这样的话。无法做出一个决绝的决定,只是因为貌似的正常和平稳,只是因为没有恶化,所以大家就都那么地“耗着”——这是对“沉没成本”最无奈的解释了吧?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个“恶化”,也许一直到现在都还这么耗着呢。说实话,我当时立刻想到了我的婚姻。我也许尽可以嘲笑别人的“愚昧”,可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愚昧的呢?

所以我只能继续清理。我没有足够的智慧看到未来,争取未来,我只有做好我当下的功课,清理自己,让神的光辉照耀我,然后跟随灵感去做事。

所以我发自内心地在老爷子五七祭日那天写了一篇祭文。发到家庭群里以后,大家都挺感动,也引发了大家强烈的共鸣。尤其是老公。我写过许多文字了,也许只有这一篇,是他仔细阅读并认可的一篇吧。

当然,此外我还做了一件事。我很认真地对他说出了我的感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在你做决定采取任何措施前难道不应该和我商量一下么?究竟该不该和我商量呢?基于那篇祭文的影响,他也放下顾虑和自尊,很实诚地回答了我一句:该商量!然后他也确实做出了改变,本来打算一直陪他妈妈到过年的,现在在安排好老太太的生活后,他基本每周只需要过去两三天就可以了。

好像又一个矛盾平和地被解决了。当然,这离我向往的夫妻之道还差很远。有些东西他没有,而当他有柔情时,我也不能反馈给他相应的柔情。还是那一句话,我想要某些感情,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要。也许我的这种“要”也只是我的记忆在说话而已,不要忘了,我也是愚昧而无知的。

我能怎么办?只有不停地清理,不停地归零。做好我的功课,抓住每一个机会。因为,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是在给我机会去说“阿罗哈”:你好,谢谢,再见。我需要在事情里在情绪里看见我自己,爱我自己,对无所不在的神说:“对不起,请原谅,谢谢你,我爱你。”。我以为我知道的时候我并不知道,然而神知道。我请求神性的照耀,跟随神性的指引,仅此而已。

在记忆的缠绕下,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其实都住着一个“倔老头”。唯有自知、清理才能让阳光照进来,驱散阴影。

而这一个“倔老头”呢?他让我学到了那么多,我由衷地不舍、难过,我也会由衷地怀念他。

杨善彬爸爸,祝您前往一个清明的世界,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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