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

《老马》

原先我以为老马只是个爱吹牛爱喝酒被妻儿狠心抛弃的可怜老爷子，

没曾想，妻儿都是是他吹出来的，酒到是好生害了他。

第一次见着时，他佝偻着腰，发丝尽白，衣服穿的甚是单薄，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些什么。

老头儿，大概七十多一点，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老马爱吹牛，连我这个没听过他吹牛只见过一次都知道了他爱吹牛的毛病。

听人说，他总爱叨叨自己那几套房子和银行里那些钱儿，偶尔会提起些他妻儿的事。

可他来公司住在公司的十几年里，却从未有人看过他。

老马没有家，老马年轻的时候很风流，老马来海嘉是因为妻子带着女儿跟别人跑了无家可归。大家都开始这样说老马，关于老马的猜测变得丰富起来。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有些伤感。这样的伤感应该会突兀吧。因为讲述这些的人只是当笑料在说罢了。

又是一天,刚下班的时候。我去门卫打卡，远远的看见老马穿着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件灰白马甲立在那儿朝我叫唤着“小姑娘诶，有你的快递”。

老马还是瘦，腰更弯了，活脱脱一个小老头儿模样，也不怪我每次叫他一声马爷爷。

走近过去，从老马手里接了快递。

“谢谢你啊，马爷爷”

“小事情小事情。”老马笑着，脸上的褶子全部挤在了眼睛周围，说话时带着特有的家乡口音。

老马来公司十几年，主要负责分发公司快递登记和人员进出这类琐事。他总是会把快递亲自送到每个人的办公室里，人员进出也非常认真的记载。

很多人说老马憨，有些本不该他的事情也积极的很。其实他把别人眼中的小事当做自己的大事在做。

我看到的老马，很淳朴，工作积极认真，偶尔会吹吹牛。

这样的老马我怎样都无法和大家那个大家说起来就一脸鄙弃的老马联系起来。

老马看起来很孤单，他吹牛的时候已经没有人理他了，他送快递的时候也再没有人说谢谢了。这样的情况也已经多年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每每下班的时候总是会瞥到老马，佝偻着腰送着快递或是坐在那儿独自喝着酒。

突然有一天，老马不见了。

老马生病了，听人说，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中风住了院。

我问，老马还回来的吗？也不知谁说了句不死就是大福气了。

一个月，两个月，直到新的一年，老马还是没有回来。老马病的很重，半边身体已经不能动了。

也是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老马并不老，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女儿，在他过去的五十几年里从来都是一个人，也是因此才不过半百，便老成这样了。

老马吹的那些牛里只有他的酒量是真的，但最后也是这唯一真的酒害了他。

日子还是在一天天过着，如今已鲜有人再问起老马了。

只是偶尔下班的时候，会想起老马那个假老头儿。

                                                               2017.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