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古代经典《坎特伯雷故事集》系列3-4：我讲我故事（四）
文/杜豆豆
梦境1
天天做梦，你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做梦吗？
一说到梦，中国人会想到周公，西方人会联想到弗洛伊德。不管哪一个，都对梦有相当的见解。
《周公解梦》在中国民间流传甚广。我记得自己小时候在街头的书摊上，都经常看到这本书。
与其说它是本预测吉凶的解梦之书，不如说它更像一本关于梦的词典。因为这本书将梦划成了不同类别，并且对梦里出现了什么，又象征着什么，都做了具体的解释。
比如，有种梦的类别叫做“象梦”，就是你梦见的东西，都是有象征意义的。你做梦自己骑在鱼背上，鱼和“余”谐音，历来就被认为是财富的象征。也就意味着，有某种助力会帮你获得财富，是一种吉兆。
中国人的玄术，有没有道理，咱不评说。但有一点我觉得很重要的是，中国很多看起来很神奇的学问，比如中医、道学等等，大部分是建立在经验上，经过千百年流传总结下来的。这当中会有以讹传讹的成分，但也不乏精深博大的真知灼见，不能一概论为糟粕。
人对自然的认识，还很浅薄。科学，也不过是个探索的过程。
振振有词地说自己什么都懂的人，恰恰是最无知的。
2
弗洛伊德最著名的著作，大概就是那本《梦的解析》了。
他是心理学界精神分析学派的头号人物，他对梦的见解是：梦就是潜意识的表达。人都有被压抑的潜意识，人前伪装了，但不代表这种欲望就消失了。满足不了的欲望往哪里安放？只能靠做梦。
梦有两种，一种是显梦，就是你体验得到的梦。一种是隐梦，也就是你真正被压抑的潜意识欲望。分析你的梦，就可以破译出你真正的欲望。所以，你看很多心理师会用催眠术来治疗，就是师承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
事实上，弗洛伊德的学说，也一直被认为是伪科学，因为没有办法按科学方法去验证。本质上，和周公的解梦是一个路数。
不管怎么说，梦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就做出来的。我的看法是，梦其实是大脑对记忆储存的一种梳理。
你白天读的书、见的人、经历的事情，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堆思考，几乎都是一闪而过。怎么办？大脑很神奇，你醒着的时候，这些信息都散布地储存着。等你睡着了，大脑就把这些信息都集中起来，帮你一条条整理，该丢的丢，该留的留，该划片的划片，该成块的成块。
所以，你做梦时会发现，怎么自己梦里会有这么多离奇的、完全没道理的东西。别担心，这不过是大脑在梳理时刺激了你脑中的神经“电路”，冒了点儿火花而已。
梦是必须要做的，人也是必须要休息的。不然，信息堆多了，思想的垃圾不清理，你就会得“精神”病。
现代人的焦虑，多数是休息不够的问题。
3
以上这些，不过是我对于梦的一点小见解。讲的干巴巴，估计你也听得快烦了。不是答应了今天讲故事吗？怎么还不讲？
别急，沏好一杯茶，咱们开始讲一个关于梦的故事。
沏好一杯茶，开始讲故事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里，有一个女尼的教士，他的职业就是给女修道士们布道。不过，他今天的布道有些不大一样，他讲了一个公鸡做梦的故事。
说有这么一只名叫腔得克利的公鸡，和七只母鸡住在一位寡妇的院子里。一天，公鸡做了个噩梦。他梦见一只野兽潜伏在草丛里伺机要咬死他。他最宠爱的母鸡帕特立特讥笑他胆小如鼠，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敢于蔑视一切，有胆有识，梦都是假的，何必放在心上。可公鸡不这么想，他讲了很多例子给母鸡听，想告诉她，人在遭恶运之前都曾在梦中得到预兆。
比如这样一个例子：有两个赶路人，天黑了找不到旅店投宿，有一人不得不住到牛棚。夜里，住店的人两次梦见住牛棚的朋友向他求救，他都没当回事儿。第三次做梦时，朋友告诉他自己已经被马夫谋财害命，恳请他第二天清早拦住一辆粪车，他的尸体就藏在粪车里。事实果然证实了梦中的景象。后来谋杀者被揭露，并判处绞刑。
还有一个例子：有两人要乘船远航，因为风向不对，被迫耽误了一天。就在这天夜里，其中一人梦中得到警告：第二天别出海，否则会淹死。他的同伴听后不以为然，坚持动身，后来果然遇难。
公鸡说完这些可怕的事情，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自我宽慰了一番。天一亮，他就忘了一切，像平日一样与母鸡们在院中觅食。突然间，他发现草丛中躲着一只狐狸，不禁大惊失色。正要拔腿逃跑，狐狸叫住他，花言巧语地说，自己是来欣赏公鸡唱歌的。一番奉承话，说得公鸡心花怒放。
公鸡放松了警惕，刚摆好姿势准备引吭高歌，狐狸冲上前咬住了他的颈项，向林中跑去。母鸡乱作一团，哭叫吵闹声引来了寡妇和她的两个女儿。众人带着棍棒追赶狐狸。公鸡见状，连忙对狐狸嚷道：“ 我要是你，就告诉他们回去算了。” 狐狸回答说：“我正要这样办。” 狐狸一开口，公鸡趁机从他嘴里挣扎出来，飞到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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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寓言故事，单拿出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高明之处。但你要嵌套到整个故事集中去读，就能体会到乔叟的精彩之处了。
首先是讲故事的人，他是一位给女修士们布道的教士。供奉神职的教士，原本就是一本正经的学者，讲起话来免不了一板一眼。乔叟呢，却给他安排了一个动物寓言。于是，风趣幽默的效果就出来了。
你看，教士搬弄着华丽的辞藻，还帮公鸡旁征博引，虽然故事不长，可引用的古籍传说、以及《圣经》典故多达20多处。每讲完一个小段落，教士总不忘在停顿处点明寓意，时不时来几句金句警言，给众人指点迷津。
在说公鸡讲谋财害命的故事时，教士感叹道：“啊，祝福上天，你是如此公平合理，你总有方法揭穿谋害的暗计！暗杀是隐瞒不住的，我们天天都可以听得到。杀人太可怕了，是公正的上帝所不容隐藏的，虽然也有时候两三年不能破案。杀人的罪案终究会暴露的，这就是我的结论。”
讲到公鸡听了母鸡劝告差点遇难时，他忍不住埋怨起女人来。他说：“女人的话是害人的。”可他一想到自己是女修道院的神父，马上抱歉地说：“这些都是这只公鸡说的，不是我说的，我绝不会凭空侮蔑女性的。”
于是，教士的形象就被这样生动活泼的对话和新奇巧妙的构思，栩栩如生地表现出来了。
还有就是故事中角色的个性化，乔叟也拿捏得很到位。
公鸡腔得克利昂首阔步、威风凛凛，讲起话来似乎无所不知，俨然一国之君。可貌似强大的他，却又疑神疑鬼、唠唠叨叨，做个梦也会吓破他的小灵魂。别人一吹捧他，他就上当。夫人一劝他，他就放弃了自己的主见。母鸡帕特立特就像一位备受宠爱的贵妇人，虽然讲起话来尖酸刻薄，但对自己的丈夫却是情意绵绵。
虽然是公鸡和母鸡在斗嘴，可你看到的难道不是一对现实生活中的人间夫妻吗？
5
一个老套的寓言故事，被乔叟新瓶装旧酒，演化出了活灵活现的现实意义。
什么上帝、教义，不过是些伪装的道具而已。抛去伪装的外衣，才能显出人间的盎然情趣。
古代神话里，总有神仙要下凡，图的什么？还不是这尘俗世界的生活气息。
活着是很难，但长生不老也未见得是件好事。
既来之，则安之。身为凡人，咱还是别假模假样做梦成仙了。
活出凡人趣味，才是人间正道。
活出凡人趣味，才是人间正道（本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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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杜豆豆，IT从业20余年，曾先后研修英语、计算机、美学和心理学专业。早年创过业，后就职多家全球知名IT外企，现工作于某研究院。书痴一枚，闲时码码字。兼任多家平台签约作者，简书会员合伙人，万卷好书工作室、万卷好书读书会创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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