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一代的太监,既有万人骂、千年唾的反面典型王振、刘瑾、魏忠贤之流,亦有七下西洋,扬名海内外的正面人物,三宝太监。
其实,在永乐帝的麾下,还有一位远航千里,为大明广拓边墙,直至库页岛,功绩绝不次于郑和的宦官,甚至就其所得实利而言,还应远超于三宝太监宣扬国威的武装游行,他就是宦官亦失哈。
明永乐七年(1409年),永乐皇帝朱棣决意设立奴儿干都指挥使司,以特林(按船路计算,距黑龙江下游入海口约150公里)为治所,作为管辖黑龙江流域及库页岛的最高军政机构,派遣钦差首领太监亦失哈前往宣旨并视察。
亦失哈,海西女真人,年少时入宫,由于种种原因,此次远航,直到两年之后,方才成行,是为亦失哈的第一次特林之行。
出巡时,亦失哈率领官军上千,乘坐巨船25艘,顺流而下,所用船只均由松花江畔的船厂(今吉林市)制造,从松花江驶入黑龙江,到达遥远下游处的特林,水程将近2500余里,为黑龙江下游行船史上的创举。
亦失哈此行,除了宣布设立奴儿干都司,还送都指挥同知康旺等人上任,并对边民赏赐财物,在当地部落组建卫所,给头领授以“官爵印信”,以安抚人心,为长期经营奠定基础。
1412年亦失哈率船队,再至特林,抚恤当地部族,广行赏赉,“赐男妇以衣服器用,给以谷米,宴以酒馔”。同时,他又大兴土木,建造佛寺。永乐十一年(1413),在原有的观音堂基础上,亦失哈修建了供奉观世音菩萨的佛寺,这就是闻名于后世的奴儿干永宁寺。当年秋,寺庙落成,为纪念寺庙的修建,亦失哈命人撰写了《敕修奴儿干永宁寺记》,详述设立奴儿干都司,建造永宁寺及安抚当地民众的原委,勒石立碑,这就是今天的永宁寺碑。其正面(碑阳)办汉文,背面(碑阴)为女真文、蒙古文。
亦失哈一生曾多次来到特林,有明确记录的最后一次为明宣德七年(1432)。
这一年,亦失哈“率官军二千,巨船五十再至”,巡视奴儿干都司,发现永宁寺已然毁坏,于是下令重建,直到次年春竣工。再建的寺庙比前一次规模更大,也更壮观。落成后,亦失哈下令再立一碑,镌刻《重建永宁寺记》(宣德八年立),即重建永宁寺碑,碑阳通篇汉文,碑阴无字。
根据寺碑所立年代,也通称前者为“永乐碑”,后者为称“宣德碑”。
自亦失哈后,再无明朝官员前往特林巡视,奴儿干都司不久也遭撤废,永宁寺倾圮,但是矗立于临江石崖上的这两块石碑,一直存留下来,成为我国对黑龙江下游流域及库页岛行使管辖权的历史明证。
两块碑现存于海参崴(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阿尔谢尼耶夫博物馆。其中,永宁寺碑,即永乐碑置于一楼展厅;重建永宁寺记碑,即宣德碑露天,存于国际展览中心大门外多年,饱经风吹雨淋。直至2010-2015年之间,宣德碑才结束了风餐露宿的苦难,与永乐碑团聚,在该馆一楼的展厅。可令人唏嘘不已的,如今的两块碑,也仅有碑额的“永宁寺记”、“重建永宁寺记”相对清晰,其它字迹则一片模糊。
二碑离开原址的时间与缘由,中俄两方各有说法。此处仅述俄人之说法:
作为主持特林永宁寺遗址考古发掘的核心人物、考古学者阿尔杰米耶夫博士说,二碑离开特林之事发生在1891年,由乌苏里地区考古及历史学者布塞提议,地方史和中国史研究的“大家”谢维廖夫给予财力帮助,用轮船贝加尔号运至海参崴(符拉迪沃斯托克)后,收藏于阿尔谢尼耶夫博物馆前身的“阿穆尔地区研究会”的资料馆里。
唉,可惜,可哀,可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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