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父母皆祸害
每个女人都希望被爱被呵护,可能一直到80岁还是这么期盼着的吧。
20岁出头的肖云不懂,自己的妈妈怎么可以变成这样一个女人,她那天,四处游荡,家门口的公园,她已经熟知到每一颗树上有多少片叶子了,她有一个癖好,就是无事可干的时候,数树上的叶子,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楚的时候就重新来过,她明白了,这是属于她最好的“杀时间”的方式。
她震惊、她无解、她疑惑,快要步入“知天命”年龄的妈妈,怎么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这个男人是谁?爸爸知道吗?我妈这是要打算离婚吗?这个家还保得住吗?
各种疑问,各种想法,她甚至想到最决绝的方法,离家出走,自己在外面租个房子,逃避问题是肖云能够想到此刻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但是,如何能够逃离呢?爸爸长久照顾奶奶不在家,妈妈也时常去外婆家,这个家最近常常就她一个人在,是的,她突然醒悟,正是因为父母长久分开,可能才导致妈妈这次的出轨吧。
父母的婚姻不甜蜜,起初大打出手闹离婚,到了如今,已经走到了平淡的尽头,肖云曾经企盼自己的婚姻是举案齐眉,两人可以执手相偕到老,可是看了父母的婚姻,她几乎不抱任何的奢望,现在想着,可以把自己嫁出去,那就是万幸了。
想嫁,想逃离这个家,想人生是否可以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想着想着,忍不住,肖云联系了Crack,她完全是靠着一股冲动,拨通了他的电话,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她再拨,对方把电话摁掉了,第三次拨通,那里有个平静的女声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意识到,她已经完全失去Crack了,那个若即若离的男人,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她失望至极,天色渐黑,她也无处可去,只能悻悻然回家,她想质问妈妈:“为什么你要做让你女儿都觉得脸上无光的事情?!”
然而,打开家门,家里空空荡荡,人影全无,打扫的干干净净,床也铺的整整齐齐,就好像,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肖云突然有种晕眩感,难道,下午发生的那一切,根本就不是真实的?
妈妈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和肖云碰面,第二天,她径直回去工作,去上班的路上,腿像灌了铅似的无法迈步。曾经对她而言象征着魔都财富指标的陆家嘴,这一刻,混凝土大楼参天剑一般,像要倾斜着倒下来插入人的胸口的样子,令她产生强烈的窒息感。
进了办公室,萨姐早已远离海外,Crack和她感觉已形同陌路,公司的整个状态也不太好,大家都比较迷茫,不少人提出了辞呈,打算换一个新的工作环境,Michael也已经存够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打算回老家创业。
肖云失去了斗志,整天过的很迷茫,她也不见客户,有单子就做,没有单子也没有再去开拓,领导们阵脚大乱,也没有人天天盯着他们,即便盯着,肖云也没有当回事情,这个时候,她的想法是,如果公司让我走,我立刻走。
只是,肖云没有想明白,我走去哪里?在这里,自己不算优秀员工,学到的也只是皮毛,出去再从零开始吗?客户资源是有,但是都是小客户,今天有预算,明年有可能公司都没有了的那种。她突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绝望,以至于对未来失去了信心。
回到家,爸爸妈妈都在家,肖云万分没有想到,她以为,她妈妈是否要宣布一个重磅炸弹,但是,那个晚上平常如平日,父母吃好饭,稍微聊聊天,看会儿各自喜欢看的电视剧,就睡了,妈妈全然没有想要解释的欲望,肖云看着她,觉得她完全不是自己的妈妈。
每个人都会美化自己的父母,认为自己的父母是完美的,直到他们的人生中被自己的父母一次次的打击,肖云在网上找到了一个小组,名叫《父母皆祸害》,她浏览着别人的故事,父母吸毒酗酒家暴,孩子们比她现在的处境要惨太多,她突然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的。
所有50后的父母,只在意自己的孩子取得好成绩,长大后赚很多钱,结婚生子,忙忙碌碌,他们从来没有去倾听过孩子们的想法,了解过他们的性格,他们希望孩子们在青春期根除早恋,又希望他们到了20岁,立马谈恋爱结婚。他们认为,孩子的人生是可以由他们的想象来完成的,一旦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他们就开始骂自己的小孩没出息,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孩子们早已成长为人,时代也早已不一样了,孩子们的思虑比父母还要周全,形成的世界观比他们还要开阔。
肖云点开了《父母皆祸害》小组的创建宣言:“反对不是目的,而是一种积极手段,为的是个人向社会化进一步发展,达到自身素质的完善。我们不是不尽孝道,我们只想生活得更好。在孝敬的前提下,抵御腐朽、无知、无理取闹父母的束缚和戕害。这一点需要技巧,我们共同探讨。”一度把这句话,作为了自己的桌面。
她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来接纳妈妈的一切。这些事情,直到她后来做了母亲,成为了别人的儿媳,才知道,妈妈的苦闷,一个人过中年的女人,依旧需要关爱,而肖云的爸爸,是个好爸爸,好儿子,唯独并不是一个好老公。
这并非说肖爸爸会出轨,他这辈子心里应该只有肖妈妈,小的时候,他为了保护肖云,为她打架,被别人踢伤了腰,他对肖云的爱很真切,可是对老婆常常冷言冷语,在外面也常常说自己的老婆不好,他更爱自己的妈妈,虽然,奶奶那个时候一直看不惯自己的妈妈,肖云还为此和奶奶吵架,婆媳关系,哪家可以说是一顶一个好呢。
世事如此,人心亦如是。肖云面对自己妈妈的出轨,想到自己第三者的身份,她一度怀疑,是否自己的情路坎坷,是来还妈妈的孽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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