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自由

审视自由

何谓自由？据说，众多思想家对“自由”的界定竟有200余种之多。我呢？始终很认同卢梭的观点：人生而自由，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它使我明白，自由是相对的，无论是想象中的“自由飞翔”，还是现实中的“无拘无束”，都还是被加了引号，自由的主体始终囿于一定的范围。孙猴子腾云驾雾受制于能量和距离的限制，一个筋斗云也只能是十万八千里；逃离工作和生活羁绊的行者，在尽情享受自然的同时，常常会感叹时间的流逝。显然，美好生活总是过得太快，时间就是跨不过去的一道坎儿。从这个角度来理解，自由与约束如影随行、不可分割，如果人们感觉不到约束，也就不会有突破阈限的动力和行为。追求自由的过程，就需要处理好与约束的关系，有三个维度值得审视。

心态决定自由

这也涉及一个哲学观点：如果你感觉到了约束，你就是不自由的；如果你感觉不到约束，你就是自由的。解释这个观点最恰当的例子是“西西弗斯”。西西弗斯作为神喻下的囚徒，宙斯给他的惩罚是无法摆脱的重复任务：举一块大石头上山，大石头从山顶被无名力量抛下，然后下山再举起登山。起初，西西弗斯与普通人一样，面对这样无法突破的约束，随之而来自然是无尽的苦恼和痛苦，越是想摆脱这种束缚，越是感受不到自由的曙光。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开悟了。他不再认为这种惩罚是一种约束，他把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当作了一项使命，一项自我赋予目标的主动选择，开始观察和锻炼他的肌肉，而且乐此不彼。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突破了自我的限定，意识到了内心的自由。与此同时，宙斯解除了对他的惩罚，他的身体也突破了这种约束，自由了。

所以，倘若你能够做自己的主人，你的行为是由自己的理性及自觉目的所推动，而不是被外在的自然所驱使，不在他人设定的角色中生活，你就是自由的。

自由受责任指引

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自主选择完成一项任务后，心里会涌出强烈的愉悦感，这种感觉每个人都会很享受，这个感觉也叫“成就感”。而且，不仅仅是自己亲历，连同你认同的别人，比如当下火热的世界杯，当葡萄牙籍球星C罗打入一记关键任意球时，你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因为，那一刹那，你把C罗“英雄”的角色同你自己合二为一，你把他想象为了你，正是“你”想象中的主动选择造就了“巨大成功”，而这个成功后的感觉是你所追求的。那么，引发这种愉悦感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你仔细想一想，认真体会一下，你就会察觉到，那是 “责任”的力量。

你为你的球队、你的团队、甚至广告商带来了他们所企盼的价值，这也是你作为社会人基本的责任。《肖申克的救赎》之所以被人津津乐道，不仅仅是那句“有些鸟儿是永远关不住的，因为它的每一片羽毛都沾满了自由的光辉”。我们被感动，我们被激励，同样有感于主人公的行为价值。安迪追求自由的每一次抗争都有着“责任”的影子。屋顶劳作，为狱友争取一瓶啤酒和短暂的惬意；限制区域，创建一个图书馆，为狱友牢房之外短暂活动增加一项自主选择；逃出生天，不忘带给其他人以生活的希望。

所以，我们向往自由，不仅仅是被动的自由，短暂的自由，那种“不要做什么”、“不想过什么样生活”式的自由，而是有固定的目标，有具体的样子，能够主动选择，能够带给别人价值。当然，承担必要的社会责任，势必需要放弃部分满足欲望的享乐。

审视自由

自由还需突破生存的阈限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总统罗斯福提出了著名的“四大自由”，即表达自由、信仰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免于恐惧的自由。其实，前两个自由是建立在后两个自由基础上的，而后者实现的根本上还在于对生存阈限的突破。100年前，多数人为食物匮乏而恐惧；两次世界大战，人们为失去生命而恐惧；现在的我们走出了对食物和屠杀的阴影，却又限入了阶层划分的恐惧，尤其货币这一度量衡，不仅度量物资的寡众，最要命地是限制了你对未来的想象力。

这也是我们今天面临的主要问题，物质丰富的今天，我们却发现短暂地实现了这个“自由”，又遇到了那个“不自由”，从孤独无助到无助孤独，从一个怪圈进到另一个怪圈。其实，根本原因是人们在与生存抗争中越来越不知所措，只有通过对金钱无止尽的追求来对抗未来的不确定。同样是一个悖论：如果你是追求财富的佼佼者，一旦破产纵向的比较会让你产生巨大的落差，甚至失去面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如果你是淡薄名利的普通人，不屑于加入追求财富的洪流，你也会大概率跌入贫穷的阶层，甚至被拉在最后，限入孤独的恐惧之中。

这或许也是人类演化社会分配给我们的角色限制，如果我们向往长期的自由，必然需要突破这种限制。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结果：一种是对生命悲观的哲学家们，他们认为直到生命体消失才会换来的永久自由，他们中的部分选择突破物质的限制，但代价是死亡；还有一种是看淡名利的静休者，佛佗、基督、穆罕穆德及其少部分追随者属于此类，他们突破了孤独的限制，但他们就像基因中的变异者，无法复制。

当然，我们会有其它选择，比如那些能够讲好故事的文字传播者。《飓风》中主人公原型的经历就能触动观者灵魂，以此为参考，追求属于自己的自由。前美国黑人拳击手鲁宾卡特因种族歧视蒙冤22年，作为一个典型围墙内的囚徒，一个曾经靠拳头打天下的拳王，却用自传《第十六回合》和22年不懈阅读换取了自由。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但这个奇迹可以复制。正如他自转中所讲：“当我写作时，我就不再会受牢笼的束缚，就好像飞越了新泽西州，看到曼德拉在他的牢房写作，或是杜斯妥耶夫斯基、雨果，他们会与你交谈。如果你要学习，别人能够教给你的也有限，你必须自己去摸索，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真理。”

事实上，人类璀璨的文明就是建立在语言和想象的基础上，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故事”或许才是人类对抗生存的最佳武器，创造和传播故事会使我们获取长久的自由。所以，想象中的故事使人类一次次创造了现实，真实的故事经历又一次次给予了我们走下去的自信。

当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必须学会放下对生存的恐惧，给大脑以闲暇，让大脑不再为生活而时刻高速运转，这才是创造力迸发的根本。有了创造力，自由会自然出现，财富作为自由的副产品也会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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