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朋友下午一点在大沽路茶饮。昨天下午整理旧报纸，发现一则2月11日的报导《南昌路最美好画面：光影中赏画》，说的是南昌路有面墙上新作了一幅写意山水。街道相关负责人说：“不久的将来，在这里生活、工作或路过的人，捧一杯咖啡，漫步于阳光中，在光影斑驳中赏画，可能是南昌路上最美好的画面。”这引起了我的好奇。于是，我提前出发，在大沽路茶室前停好車，先去南昌路。
南昌路街景
我事后知道有一个误解，以为南昌路会成为墙画一条街，因为1690米的南昌路上有超过50家咖啡店，那至少会有几处墙画，供那些既爱看画又爱喝咖啡的人，端着一杯咖啡看画。所以，我从雁荡路南昌路交叉口开始，一直往西走，走过思南路，走过瑞金二路，走过茂名南路，一直到陕西南路，去寻找那些画。南昌路確实是一条值得走一走的小马路，自西向东的单行道，行車很少。行道树都是老梧桐，虽说初春，宛若寒冬，梧桐树尚未曝出芽来，裸露的树干和伸展的树枝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那些文物保护建筑和人文景观，如47号的上海科学会堂，53号的林风鸣故居，180号的国民党上海执行部旧址，南昌路茂名南路口的泰戈尔胸像，都值得细看。阳光下行走，已经有热烘烘的感觉。阳光把梧桐树枝的影子投在马路上和人行道上，组成复杂的图案。
南昌路上梧桐树枝的影子
我並没有找到更多的墙画，只有在292号看到了报纸上刋登的那幅画。这是一所变电站的临街墙面，右侧墙根有一个垃圾房，一个环卫工人把装运垃圾的人力车停在墙根，把车上的垃圾袋投入垃圾房。
我耐心地等工人把空车拉走，然后仔细地欣赏这幅画。作者是青年画家陈英杰，他画的是自己的《自然重力》山水系列第41号作品。这幅写意山水以蓝色为主色调，辅以黄色 ，构图奇特。我不知道为什么把它称为写意山水，也不知道为何称“重力山水，”我宁愿认为它是一幅吴冠中说的抽象画。山有山的形象，水有水的形象，形象可以变化，百变之后仍然应该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如果失去了山和水的形象，就不是山和水了。吳冠中说：“抽象，那是无形象的。虽有形、光、色、线等形式组合，却不表现某一具体的客观实物形象。”我在这幅画里，並没有看到山和水的形象，按吴冠中对抽象画的定义，可以说是一幅抽象画。
《自然重力》第41号
作者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因为临街的梧桐树枝遮挡了部分墙面，干扰了作画，结果促成他把这棵梧桐树纳入整体的构图中，希望能“顺应树的形态，展现自然环境下光影的动和静，”他说：“等到梧桐树的树叶长出来，才是作品真正完成的时候。”画和影的结合，或许是一种巧思，也可能存在着危险，能结合吗？能结合好吗？我暂时还不能想象树叶长出来后这幅墙画给人的感受。
《自然重力》第41号
树木花草的影子被人欣赏的例子早已有之，著名的例子是苏东坡在《记承天寺夜游》中记录到的，“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吴冠中说他在野外写生，白纸落在草地上，阳光将杂草的影子投到白纸上，组成令人神往的画面。
白墙上的梧桐树影
梧桐树的树枝屈曲、疏朗而舒展，它的影子被太阳投射于地面或白墙，易于形成美丽的图画，它可能不太需要别样的陪衬或组合。
2021年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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