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这句话奠定了程蝶衣一生的悲剧。在程蝶衣还是小豆子的时候,年纪尚小的他就被母亲抱去了戏班,不明觉厉的被师傅检查身体,又莫名其妙的被母亲切断了手指。一切的变故都让他无所是从,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抛下他独自走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进入了梨园,面对着陌生的环境,严厉的训练,他仿佛陷入了无尽黑暗。而在这黑暗之中,师兄段小楼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点光亮,同时这也使他日后悲剧的起源。
随着年龄的不断长大,蝶衣清秀的容貌和身段使他担任了的女旦的行当,俗话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这《思凡》确实成为了蝶衣的一道关卡。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这句话经常性的说错,让蝶衣没少挨打,可他就是改不过来,其实这句台词什么难度都没有,他无法说对,是源于他性格中的一种执着。
别人都是戏是戏,人是人,但是蝶衣却是一个人戏不分的人,在他的观念中,我是男的,那我就不可能说出“女娇娥”的台词,除非他自己转变性别观念,不然永远改不过来。就如同电影中,教他的老师说:“您这倒是入了化境了。”
蝶衣很快就遇到了让他在思想上进行性别转变的事情,这天,那爷来选定张公公生辰宴的戏班,蝶衣因再一次唱错《思凡》,被师兄段小楼用烟枪捣嘴,蝶衣被捣嘴后满目怆然的坐在椅子上,嘴角流下一缕血,沉默片刻后,说出来改变他一生的话“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至此,蝶衣性转,看似是一句台词的说对,实则是对自我的重新架构。
之后,在张公公府上的生日宴上,一曲《霸王别姬》,让蝶衣对扮演“霸王”的段小楼完全定情。而在唱完结束后,在张公公府上的遭遇,更加促了蝶衣彻底性转,一个有些许扭曲,偏执,痴迷的性格在蝶衣身上彻底形成。
此次之后,蝶衣和小楼戏路亨通,不过几年,已名满京城。虽然当时正值战乱,但段小楼和程蝶衣的戏曲依旧是场场爆满。不过在蝶衣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他在意的就是以“虞姬”的身份和段小楼的“霸王”唱一辈子,并说出了那段著名台词“不行!说好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在他人戏不分的观念里,霸王和虞姬是必须要在一起的,要从一而终。他并不在乎他的感情能不能有所回报,只在乎能不能一辈子和“霸王”在一起。
蝶衣的痴迷执着还体现在对于艺术的追求,在当时中日打仗期间,他去给日本军官青木唱堂会,但他不觉得这个行为可耻,反而因青木对戏曲的欣赏而感到这唱堂会唱的值得。所以,在之后审判他的法庭上,他也毫不低头认错。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将戏曲唱给懂它的人没有任何不对。
而他的执着终于在段小楼的背叛中动摇。在文革期间,他们这些唱戏的人都被拉去批斗,他们都跪在地上,面前升起的火堆里面烧着他们的戏服。然而蝶衣却毫无畏惧,他化着虞姬的妆容,安安静静的跪在那。但是,他的师兄段小楼,却在这场批斗中狠狠揭发着他,这令他无所适从,心中的信仰仿佛全部崩塌,愤怒呼喊着“你们都骗我”
这些情节不仅塑造出了一个悲剧形象,更织出了一张命运的大网。命运将所有人网住,在时代的洪流下,每个人随潮流奔走,生命变化莫测,政治云波诡谲,看着即心痛又无奈。
在影片最后,戏曲得到恢复后,蝶衣再次和段小楼同台。二人排练时,在蝶衣唱倒“我本是女娇蛾,又不是男儿郎”时,段小楼打断道:“错了”。蝶衣一愣,时间仿佛回到了那年那爷来戏班的时候,他在那时架构起来的性格转变,以及在这几十年中因此的执着,在今日这声小楼的“错了”中,轰然崩塌,他再次性转,意识到自己本是“男儿郎”。
蝶衣面上只是笑笑不语,只说继续排练,在《霸王别姬》的最后一幕中,拔剑自刎,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蝶衣的死,也是他“从一而终”的表现。他的一生,经历了“我是我。我非我,再到我是我”的三个阶段,只是他在中间阶段中太过沉迷,以直最终发现真相后,只有一死来维持他执着的假象。他死在《霸王别姬》这部戏里,死在从一而终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