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

菜市

我过去是不买菜的，所以，对菜市也没有什么印象。在奓（方言念tuo）巷住时，经常去中心广场晨练，当时，广场北边有个临时菜市，远远望去，人群熙熙攘攘的一大片，吆喝声、讨价声，加之广场舞的音乐声，好不热闹。有时锻炼结束，和老婆顺便去买点菜。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今年，大女儿添了孩子回家里住，因为要奶孩子，老婆对女儿的生活格外用心，虽说没有排食谱，但每天的饮食那是相当丰富的；特别是蔬菜，都按照营养的搭配不断地变化着。为了保证蔬菜的新鲜，几乎每天清早都要去菜市买茶。大部分时间是我和老婆一同去买，从此我成了菜市的常客。

菜市

大荔县城的菜市主要是西库道菜市，由于位置居中，菜品齐全，买菜的人特别多，也特别热闹。茄子、辣子、西红柿；黄瓜、南瓜、大冬瓜；葱、韭、蒜、潼关酱菜；鸡、鸭、鱼、大荔肘子；菠菜、西芹、油麦菜；茼蒿、金刚、灰挑挑（灰菜）；苹果、冬枣、蒲城梨；鲜桃、葡萄、高城(方言念shi)瓜…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几乎全县城的人都来这里买菜，多数人是晨练完了顺便来买，还有一部分人是专门来买，我们就属于这一部分人了。每次我都是骑着电摩带着她去，因为菜市的北端是仁厚里小学，学校门口画了学生安全通道禁区，用隔离墩和彩带围着，防止车辆乱停乱放。好在路东街口几家商铺是晚些时候开门，门口可以停放自行车和电摩，每天我就把电摩临时停放在那里，然后步行而入。

菜市

菜市是条南北巷子，大约一百五十来米。一开始，我也不熟悉怎么买菜，就跟到老婆屁股后面看她买菜，像一个伙计似的，说白了就是个高级智能菜篮子，她买一样我就提一样，然后，等我两手满载了，也就而归了。

我慢慢地发现她买菜有个规律，每次进入菜市，都会一步不停地从北走到南，把一条街要走到头，返回来才开始买。她说这叫“看菜询价，了解行情。”我噢了一声“那能像你那样，不问价不看好坏见菜就买，往往容易挨大价，卖菜的就喜欢你这号人！”她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我全当没听见。

你说这些人真是的，一大早人这么多，空人走都有些拥挤，他（她）们竟然骑着电摩边骑边买菜，把本来就不宽的菜市搞的“交通堵塞”，更可气的是还不断地嗯啦吧“滴滴，滴滴…”一声赶不得一声，好像有十万火急的事似的，真烦人！“别说话！你不懂，这些人都是在县城南北两头上班，她骑着车从南到北或从北到南顺路买菜上班。”老婆给我解释着，可能是怕我说那些人，所以让我别说话。我一想也是，这样能节省点时间，买了菜又不影响上班，看来生活处处都要精打细算的。

一会儿，听见前边好像有人吵架，我挪快了脚步，往前挤着，倒想看个究竟“你狗日的，不说了，给八十七”“锤子，八十就够意思了，零头去了。”“不行，你狗日的知道发价是多少？”“我不管！”人越围越多，这个卖菜的大家都熟悉，黑脸大汉，头发奓（zha）的像帽帽鸡（公鸡）穿件很旧的黄上衣，没有内衣，也不扣扣子，敞开怀。裤子很脏，已经看不出来是黑色还是灰色，腰上系条红裤带。脸色灰土，像刚出土的汉朝陶器，脏嘛古董的，大凡县城买菜的都认识他。嗯，他们不是吵架，是个大户买菜的，可能是那个饭店的吧，应该是天天买他菜的，因为从说话看他俩老熟人，年龄也差不多。他一看围的人多了，使劲地吆喝了一声“快点来，快点买，青辣子便宜卖五元一斤。”给，八十。”那个人给了八十元钱，提了两大塑料袋子菜走了“这瞎（方言ha）锤子，哎！给你老婆说让我今晚和她睡一觉。”他得意地骂了一句玩笑话，大家都哈哈地笑了。

这家伙有意思吧！但是，我发现我老婆从没买过他的菜，他卖的菜样样不少，茄子、辣子、西芹、大葱，韭菜，豆角好像啥都有，但是，他的菜都是铺了一大片。能看出来，他是个老手，常年四季都在这个摊位。因为菜品堆放混乱，给人的感觉菜不新鲜，这可能是我老婆不买他菜的原因。常年卖菜风吹日晒，加之衣衫不整，且旧且脏，细看年龄不大，但像个老汉。只不过，他正常生活里怎样，不得而知。但我还是觉得他不容易，挺辛苦！

菜市

街东边老两口卖菜，菜架子有三米长，菜品很全。她老汉看的出是帮手，不停地整理着被人挑乱的菜，整个菜架看起来整齐有序，也显得青菜玉绿鲜翠，像刚采摘的。老婆为人和气，待人热情诚恳，会说话，能把她的菜说得是满街最好的，价钱也比较合理，她卖菜多年，很会做生意，每次算完账，都会说零头去了。我发现我老婆喜欢买她的菜，以至于我单独买菜也就不自觉的走到她的摊位。我问过老婆的年龄，她说七十多了。按说应该是颐养天年的年龄了，但是她和老汉坚持着，天天如此，风雨无阻。唉！生活不容易啊！

呵呵，我叹息什么？也许人家老两口很幸福呢。

“老常你好！”“啊！你来了”。老常是泰山头卖豆腐的，在奓巷时经常买他的豆腐。我认识他有十几年了，每次来都能看见他，只不过不是每次都打招呼，买他的豆腐。

离远就看见文军和媳妇卖豆腐脑。也十多年了，他们很早在街边卖，现在把门道装饰了，里面摆了几张小桌子，干净整洁别致，进进出出的人不断，看来生意不错。文军和我是建中法合资大荔矿泉水厂时认得并一起工作的，他为人忠厚诚实，工作认真负责。当时我管工程，他管食堂。工程刚开始时工地就我和他，还有一个年轻做饭小伙子，我们三人年龄相当。记得第一顿饭吃的油泼面，吃的高兴，很香！呵呵，也只能油泼面，只有油和面，再买了一袋盐。

来菜市经常见文军，从来也没问过他工作关系现在哪里，也许他的性格不适合单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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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我给我老婆说买点莲菜，还献殷勤说”男不离姜女不离藕”过去，她每次挑莲菜都是漫无目的，当时，我也不会挑。“挑细一点的。”我说“为什么？”她问。“红花莲子白花藕，开红花的莲菜粗壮，色暗生吃略有苦味，含淀粉多，适宜煲菜，是七孔的；开白花的莲菜细长，生吃清脆有点甜味，适宜凉拌，是九孔的。”“内行！”卖莲菜惊讶地看着我。“你怎知道？”老婆异样地问。“我早知道。”我自豪地回答，但还是禁不住笑了。悄悄告诉你，我是看汪曾祺的书才知道的。

我现在经常一个人去菜市买菜。要熬菜，就买发黄的洋芋，要炒菜就买发白的。面一定要光，便于削皮。西红柿不能买太大的，买中等的一顿一个，不浪费。葱要买老品种的，层多吃起香。怎么买肉、怎么买鱼，辣子鸡一定要买鲜鸡，冷冻的做出来味差远了。

菜市还有个好处，能经常遇见你多年不见的熟人或朋友，甚感稀罕。聊聊过去的乐趣，埋怨岁月的无情，感觉对方老了，其实，越来越多的孩子叫我爷爷了！

菜市

唉！都说生活是彩色的，都想把生活过成诗的样子，谈何容易。菜市虽小，但它囊括了无数人间世相。菜市虽小，但它包含了多少百味人生。在这里，你能看到最底层人的真实生活，能体味穷与富有多大差别。当你看到一双双粗糙的手的时候，你学会了不忍。当你看到连吆喝一声都不会的初来菜市的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时，你想成为慈善家。你也许对个别缺斤少两的小贩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当一位老人守着两笼自己挖的野菜在那里发愣时，你伸出了手，哪怕买回去不吃---

……

菜市是个有趣的地方，现在我经常去。我认为：小菜市，大世界。建议朋友闲暇时去转转，转一圈，你能学到很多东西，转一圈，也很快乐。

我的快乐很多是来自那些卖菜的，你相信吗？

菜市

（图片来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