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物基因实验室
“我们的人已经和夏默恒接触了，也了解了她觉醒超能力的始末。”废弃大厅内，星翊从面前一台蒙尘的传真机前回过头来，手上攥着的是进行营救行动的成员发回的报告书，“她确实应该是那种超能因子极不活跃，也不易探测的稀有种超能力者，但外界的刺激还是促使了她的超能力觉醒，据称是超能力者的袭击。”
“袭击？还是超能力者的袭击？”夏默麟感到不解，“就算是恐怖组织，流星组织不是也向来很得超能力者民心吗？”
“或多或少，流星组织的规模肯定比你想象中要庞大。”星翊放下传真，“在这样的成员基数下，总会有异端的存在。这种情况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过，但大多都是迫于政府方的压力选择投敌的例子，就我们目前所知，现在活跃的这支叛徒很不一样。”
“不一样？”“对，以这次袭击夏默恒的超能力者，持有「断空撕裂」的柏寒为例，他是极端的反政府人士，履历当中有家庭成员受迫害的经历，加入组织后一直在战斗部工作，从大概三个月前就脱离了组织本部行动。”星翊朝远处殿口的星影挥了挥手，示意他前来，“像他一样的一批成员，组成了这支所谓的异端小队，但他们只是在从事极端的反政府活动，没有直接和组织敌对，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他们的首脑是谁。会盯上夏默恒，可能也是因为知道了你的存在和你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我的缘故……？”夏默麟愣了一愣。“是啊，他们中有些人加入组织时就动机不纯，只是为了复仇——首都卫队一直是他们的众矢之的。”星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相当一部分被认为和流星组织有关的无差别恐怖袭击实际上都是这些异端发起的。前段时间，释千凡向北境逃亡，也多是他们的运作。”
夏默麟皱着眉头，略想了想，又猛然抬起头来：“那你们的目的呢？组织本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超能力者群体争取更多的合法权益，寻找像你这样宝贵的‘天然种’超能力者。”说到这里，星翊的眼神突然变得深不可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挖掘复兴纪元前的世界真相。”
……
秋庭言一手一个提包，跟着宫兰诗，亦步亦趋走向校门口方向。宫兰诗也拖着一只行李箱，肩上还有一个硕大的挎包。“辛苦你帮我拿东西了，秋庭。”宫兰诗回过头来，看向秋庭言，“一路帮我拿到校门口这边，真是麻烦了。”
“不……没事。”秋庭言喘了口粗气，甩开被汗水粘湿而成缕贴在前额的刘海。昨天，宫兰诗突然接到家信，强烈要求她暂缓学业，回到故乡金都。秋庭言猜测，很可能是近期再次发生的超能力者袭击让宫兰诗的父亲感到不安——尽管学校已经极力尝试控制负面消息的流出，但世上却没有不透风的墙，学生们的小道消息还是很快走漏出去。
“哟，两位。”秋庭言抬头，发现星谏正提着一大兜看上去像是生活必需品的东西迎面走来，但自己一时间空不出手，只能点了点头以作示意：“星谏。”
“你这是去哪儿啊？”见到大包小包的行装，星谏也微微挑了挑眉，转向宫兰诗，“出远门吗？”
“家里人说最近外面太乱了，首府学园也不安全……让我先回家避避风头。”宫兰诗叹了口气，拍了拍行李箱顶部，“秋庭，把东西都放到这上面吧，送到这里就好了，父亲会安排人来接我的。”
“啊……好的。”秋庭言走上前去，咬紧牙关，将提包向上抬举起来，如释重负地放在行李箱上表面上，“那我先回寝室了……一路顺风。”“一路顺风。”一旁的星谏也微笑着道。
离开宫兰诗，回到校园深处的路上，秋庭言不止一次注目于星谏手上的塑料袋。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诸如卫生纸、矿泉水、罐头食品一类的东西，忍不住开口问：“星谏，你买这么多这些干什么？”
“秋庭，前段时间你不在学校，可能暂时还没什么实感。”星谏并没有直接回答秋庭言的问题，“最近物价上涨了，而且幅度还不小。不过，如果上网去查，会发现汇率的浮动其实不大。”
“这是为什么？”秋庭言苦笑了一下，“你不是学机械的吗？还会研究这些金融问题啊。”
“因为这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啊。”星谏还是保持着那标志性似笑非笑的微笑，似乎这种神态在他身上就对应着一般人的无表情，“我记得宫兰诗的父亲是金都政府的高级干员，他的消息必然比我们灵通得多。突然让独女宫兰诗回家，也不止是因为超能力者袭击事件。如果他真的这么敏感，在上一次爆炸案的时候就会有所行动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秋庭言越发疑惑了。每次和星谏谈话都是这样，他会循循善诱，把话题引入看似和谈话主题毫无关联的境地。
“前段时间北境联盟谴责过联邦政府对流星组织恐袭的不作为，因为他们也遭到了恐袭。”星谏突然放慢了脚步，“我能想到的就是，北境已经和联邦开战了。”
“开战？！”秋庭言似乎有点被这个词吓到了，“真的至于到这种地步吗……？”
“实际上，就连北境联盟遭受恐袭这件事的真实性都有待考量，就算真的有，明眼人也都知道流星组织和联邦政府根本不是同一立场。”星谏耸了耸肩，“这就是他们向联邦政府发起战争的借口罢了，大国政治啊。”
“可是为什么联邦政府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通告？”秋庭言猛地停下脚步，拉住星谏，“你之前不是说，北境联盟如果有发动战争的底气，那必然是因为背后有东境王国的支持，这不就是世界大战了吗？”
“两个原因，一是联邦政府不会容忍任何损害政府公信力的消息流出，二是联邦政府肯定有着足以支持其自信心的底牌。”星谏说完这些，又突兀地笑出声来，“哈哈……当然，这些都是基于我个人视角作出的推测，没什么根据可言的，你可别拿出去乱说啊，秋庭。”
说罢，星谏便迈开步子，轻松地走向通往机械学院男舍园的岔路，只留下秋庭言愣愣地在原地，注视着他逐渐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
……
“咔咔咔……”钩索顺着垂直的甬道下垂，吊在末端的陆战队员手上的电筒光越来越弱，但很快，底下便传来了金属撞击声：“嗵！”
“到底了！下面安全！”陆战队员向上喊道。“收到，现在把调查员送下去。”身旁的士兵把锁扣挂在泠鹿身上的战术背心上，拉了拉以确认锁定紧固，塞给他一支电筒后，便将他放了下去。
在这几天的考察工作中，泠鹿已经知悉了这座沉睡的建筑的一些信息。飞来山实际上是一处装配有大型粒子武器、完备生态循环装置以及军武工厂的飞行要塞，在复兴纪元前的战争当中坠落在此处后便被遗弃。
要塞内部的构造比专家们设想得要复杂的多，因此需要泠鹿不断读取刻痕，参考前人在摇筛盅的行动路线来进行搜索。在这样的模式下，科考队已经摸清了生活区和机库的大概位置，但在其中并未找到太多有价值的科考资料。泠鹿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已经从军官的闲谈中听说了东方边境线动荡的消息，不难猜出，联邦急于从这里发掘出高杀伤性的大型武器。
泠鹿没有告知军士们，自己已经得知了要塞本体就装配着重炮的事情。他隐约觉得这种武器被投入战场会打出极其惨烈的战果。说来很奇怪，现在自己正在做的，就是自己入学前一直渴望从事的工作，而且还是为国家作出贡献不可多得的机会，但自己却明显没什么动力，甚至是相当抵触。尽管联邦政府需要他，却并不打算善待他。记忆中星谏对自己说过，才能不该成为被歧视的缘由，泠鹿不禁苦笑起来，似乎星谏他们是自己遇到的唯一所谓的正常人。
“这边。”泠鹿扶着生锈发黑的墙体走在最前面，后面是端平步枪的步兵。刚转过一个拐角，泠鹿便被眼前景象吓得连连倒退——另一侧走廊的四壁上满是焦黑的放射线，以及依稀能辨认出的人体轮廓阴影，地面上趴卧着几具身披残破军装的焦黑骷髅，不远处还散落着破损不堪的武器部品。显然，这里爆发过激烈的巷战。
“有过战斗痕迹？”一名步兵见泠鹿不敢上前，抢过一步，粗暴地把泠鹿向后拉开，将手电筒的光束向上扫过，在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抹明亮闪光——是块铭牌，“是死路，但尽头有隔离门。”
“向内部进行超声探测，当心有敌对生物蛰伏！”“收到。”步兵拧开手腕上的微型超声探测仪，对准隔离门后进行发射，探测仪却发出代表报错的蜂鸣：“报错了，长官！房间外壁做了特殊处理，无法照穿！”
“允许自由射击，让首府学园那个超能力者退后点，直接冲进去。”话音刚落，士兵们都拉开步枪枪栓，最前面的则展开折叠盾，几人向走廊尽头鱼贯而行，把泠鹿晾在了原地。泠鹿见状，强忍着不适蹲伏下来，五指触地，双眼微闭，进入刻痕读取状态。
“前面就是生物基因实验室！攻占下来！”几名士兵用射线枪扫射着冲过拐角，瞬间击倒门口的一众守军。“后援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不要让他们进入实验室！”守军顶在最前面的军士刚刚回头对战友说出这句话，便被一发激光贯穿颅脑，头顶的洞中喷出血雾。“该死！怎么可能守得住啊！”最后的守军士兵咬牙举起手枪，泠鹿能看出他在剧烈颤抖。
“轰！”整座要塞突然震动起来，向另一侧倾斜过去，士兵们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有些人的武器脱手飞出，而射出的激光也偏离了原本的弹道，照在墙上。“有机会！”守军士兵见状，丢下枪支，抽出腰间的手雷，紧闭双眼，拉开保险栓，扑向敌人——
“呼——”泠鹿从感应领域中脱出，大口喘着粗气，瞳孔猛然收缩。抬起头来，看向廊道末端，这次泠鹿终于看清了铭牌上的字样，果然是生物基因实验室。联邦士兵们已经借助工具撬开了隔离门，一阵阴冷的气息从中扑出，所有人都被门缝里展露的光景惊呆了。
生物基因实验室内部，和要塞其他部分完全是两个世界。随着隔离门被撬开，灯光从低能模式的蓝紫色转变为正常运转的白色，似乎是在邀请新访客进入。一尘不染的实验器材井井有条地摆放在光洁的实验台上，冷冻培养舱的屏幕上显示着培养物的实时指标，制冷器还在向实验室内输送冷气，以保持实验环境所需的低温，这也是那阵阴风的来源。根据泠鹿的读取结果，飞来山要塞坠落于此已历近二百年，但生物基因实验室居然还在保持着正常的供能运转。
“长官，有发现了。”为首的士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缓缓举起对讲机，声线里的惊异难以掩饰，“请派专家小组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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