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儿以后,他们一起下棋的机会少了,小姑娘去街道工厂上班,回来还要做家务,偶尔一盘棋也下的断断续续,更多的时候只是看着他跟别人下棋。
有空了,她会过来看男孩下棋,顺便点拨一下,嗔骂一声,“望着她娇艳的红唇,品味着“咱”的幽深意趣,他的棋子越发走的落花流水。”
彼时少年心底漾上一个个朦胧而美丽的梦来,梦中总有一个模糊又美丽的身影,到哪都跟着,去哪都陪着。梦的纷繁枝杈和婉转啼鸣摇曳着他日日不得安宁,喜欢,正在日日演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深情。
“他渴望着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甘美地过下去,永远也不会停息,永远也不会被风吹起波澜。纵使有波澜,波澜的涟漪也会亲密地圈着他和她。”
接着男孩的父亲带全家搬离了大院,住上了楼房。对家庭来说是更上一层楼,对他来说,却很难受,他要把心揪出一块放在老地方,才能忍受天天不能见面的距离。临走时他把跳棋送给小姑娘,可她取出了弹珠,把盒子还给他,含泪说着以后再下跳棋的傻话,谁都知道,以后下棋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两年后,他的父亲再婚了,继母小气又刻薄,不乐意让他花钱读书,对他和她的关系诸多猜测和鄙夷,更是对来家的她夹枪带棒,吓走了小姑娘。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当他高考中暑后成绩不佳,继母断然否决他复读的计划。
“书,我还要在念。学费和生活费我自己解决。”他对父亲一字一句地说。
少年在高考后的第三天,就背着行囊走出了门。那个暑假,他卖过冰棍,做过家教,拣过破烂,给建筑工地做过提泥搬砖的小工…最后一天,他背着冰棍箱无意识地游走到以前住的杂院附近,看见她的弟弟在外边玩,便塞给他一把冰棍。
她发现了,从后面赶了上来,塞给他一沓钱。他执意不要,她却哭着说:“这钱是干净的,是咱们的钱。有我的就有你的。当年我怎么花,今年也要你怎么花…”
“咱们”,多亲密,多难得,一个不是亲人的亲人,一个未曾言明的爱人。
读故事的人甚至想让一切在这里结束,命运无常,他们够辛苦了,就这样相互陪伴着生活下去吧,不管未来,不要长大,不理以后。
然,时光的脚步不会为谁停留。
小姑娘,不,现在是个大姑娘了,为少年编织用跳棋珠子做成的吉祥珠,隔天就为他送一次饭菜或衣物,以及多多少少的一点钱。直到他收到名牌大学的通知书,带着那个装满吉祥珠的棋盘上了火车,从北疆到南国去读大学。
因为旅费的关系,他四年中没有回来。他们只是一封封地写着信,重复着滚烫的梦想和诺言。到这里,读者会不会认为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作者偏偏给了他们一个充满遗憾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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