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杂粮里面,小巧碧绿的绿豆最得我心。如同在浩瀚的美食中,也许一款最简单的小菜,却能轻易地俘获人心。就像许多人至今忘不掉童年的绿豆棒冰一样,即便在各种雪糕冰淇淋大行其道的今天,也还沉浸在绿豆棒冰的滋味中无法自拔。
在北方,绿豆汤本是家常,这小小的豆子简直变化多端,经过浸渍研磨后,可以化为绿豆粉丝、粉条、粉皮、凉粉,任谁家的餐桌上都少不了它。绿豆沙是广东人最爱吃的糖水,而北京的名小吃“豆汁儿”更是以绿豆为主料,京城上下更是将喝豆汁当成“老北京”的试金石。记得《红楼梦》中,众姐妹和宝玉在藕香榭吟诗吃蟹,吃完后就是用“菊花叶儿桂花蕊熏过的绿豆面子”,洗去纤纤玉指上的油腥,看来,绿豆还是林妹妹妆台上的佳品呢!
不得不承认,绿豆可真是个好东西,碧绿小巧,简直是餐桌上的一枚小清新。煮绿豆汤的过程,仿佛就是绿豆与水的一番从认识到深入交往的美好过程。小锅放入绿豆和浸泡了一个晚上的糯米,再加上的大块冰糖,锅底的绿豆、糯米与水激烈地碰撞演奏着美妙的交响。咕噜噜的水声,翻滚的绿豆,经历了最初的磨合、情绪的交锋,都于熄火一刻回归原位,满室豆香。
不知还有谁记得八十年代初,桥东老市场那棵古老而茂盛的老槐树?每到夏季,老槐树的阴凉下总有一位卖绿豆凉粉的老爷子,一坐就是几十年。他将做好的几大块碧绿的凉粉浸在清水盆中,悠闲地等待买主,任谁从摊子前经过,也会垂涎三尺地尝上一碗。我还清楚记着那绿豆凉粉的味道。老爷子把凉粉切成条块,或旋成圆条,颤微微地盛在碗中,豪气地浇上各路调料,最后再洒上一点油汪汪的辣椒油,只用小勺轻轻一搅,那油津津的温香玉软,绝对不亚于玉液琼桨!后来搬了家再没有去过老市场,直到有一天,老市场被拆掉了,想起那清凉碧绿的绿豆凉粉,总是擦擦口水一声惋惜。
很多人都爱吃绿豆糕,我则偏爱绿豆糕沙沙的口感。最喜欢在安静的午后,沏一杯淡淡的绿茶,佐以小块绿豆糕,浅尝绿茶的甘饴,欣赏糕点的古朴、本色与清新,那可真是妙不可言!
中学时的暑期,总是在午睡后盛一碗绿豆汤,手中是一本总也看不完的《红楼梦》,林妹妹又在同宝玉怄气,而手中那碗清香甜润的绿豆汤却让人心情舒畅。洁白瓷碗中盛开的像朵小花形状的绿豆,是很多个缓慢日子里最好的慰藉,不禁一笑,笑自己心甘情愿做一名“绿豆控”!
作者▕ 碧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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