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姐弃学

“都大半个月了，天空还总是灰朦朦的不断的下着蒙蒙细雨。”

“前两天你爸打电话回来听他说东莞那边也这样。”

“那些青菜都大批大批地烂掉了。”

“有的在菜地烂掉的，也有在铁皮屋的地上和三轮车上烂掉的。”

“圆心卷菜两毛钱一斤没人要。”

“你爸把青菜降到最底的价钱亏本送给他们吃，他们都不要了，那段时间青菜那么便宜那些人天天吃不用什么钱，那些人估计也吃腻了。’’

“想起那两年你爸和那些菜农一起倒辣椒的情景就可怕。”

“一大箩筐又一大箩筐的辣椒好好的亏本卖给别人也不要，最后全部倒在垃圾桶了。’’

“你爸从种菜卖起这几年来没赚过一分钱，还欠了一身债。”

“你爸快坚持不下去了，家里盖的新楼房子又欠了一屁股债。”

“现在你们和弟弟两个的年纪也该上学读书了。’’

“眼看都没钱买盐了，你爸也是头脑死板总不知道转转弯，只知道守着几块菜地……。”

二十年前的二月母亲站在一层新楼的大厅门口的走廊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绵绵细雨，嘴里不断地唠念着近几年来的往事和现况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们说。当时同站在走廊的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外面的雨一边听母亲唠念，一边回忆起当年父母和其他菜农倒辣椒的心酸情景:看着一大车一大车的劳动成果最终的“归宿”是无偿的扔到垃圾桶喂老鼠、蟑螂、蝼蚁的时候心里的滋味是难以形容的。从爸妈铁青着的脸看的出来爸妈比我还要难过很多。

“妈不如我不读了，家里的情况都这样了。”

刚刚晾好衣服的大姐突然到母亲面前跟母亲说话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你不读了？”母亲疑惑的双眼看了一下大姐，然后用稍微惊讶的语气问大姐。

“现在家里的情况都这样了，不如我不读书了，跟隔壁那朋菲一起去打工好了。”

“希望能减少一点家里的负担。”

大姐跟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用一种征求语气以及恳求的眼神看着母亲。

母亲终于不吭声了，脸上出现了一种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神态。可以看的出来母亲是默认同意大姐休学了。

就在父母也孤援无靠的时候其实谁都忍不住悄悄把希望寄托在大姐身上，只不过是不忍心开口说出来罢了。

那时家里还很穷大姐上学的时候也有点晚了，在她读到初中的时候也有十七、八岁了，在家里除了爸妈她也算“半个大人”了。

终于大姐不再上学了，跟隔壁那个朋菲去打工了。

〔2〕奉子成婚

大姐刚去打工的时候从家里拿了很多衣服上去有半新旧的也有很旧的。

大姐去打工的第一年经常会几百几百的往家里寄一些钱，她每次寄钱回来都会打电话回来通知母亲去拿钱，母亲除了问清楚寄了多少外就是不耐烦地跟大姐讲家里的欠债情况以及其它更多不如意的事情，大姐通常都会默默听着。

过年回来大姐给我们买了很多礼物:新衣服、鞋子、也有学习用品，笔盒、钢笔、铅笔、象皮、也有零食，橙皮、香蕉干等等。看到这么多礼物我和弟弟都特别开心地笑了，这时候大姐也笑了是善意的笑不知道是否真的开心。再看看大姐给自己买的礼物:一件外套和行李袋是新的其它是旧的。

这时候我忍不住问大姐自己赚了钱为什么不不给自己买多一点礼物时，大姐不吭声，有点抑郁的脸若有所思。再问时她指着那些装着零食的塑料袋跟我说:“那里有零食你拿来吃吧。”那时候还小大姐的心思我还不太懂，但也大概地揣测着是为了家里吧，因为那时家里还有很多债都等着大姐赚钱还。

每年上去的时候大姐都会把大部分的钱给母亲自己留上几百做车费和日用。

大姐从去打工起连续几年都这样:经常寄一点钱回家，平常偶尔会打电话回来问问家里的情况，过年回家会把所以积蓄给母亲，自己留上几百做车费和日用。一连四五年都这样在打工的第六年时候也许是大姐觉得家里的债还的差不多了就没那么勤快寄钱回家了。

母亲见大姐寄钱没那么勤快了就打电话问大姐是不是找男朋友了，见大姐吱吱唔唔的就经常在家唠嗑着:“你大姐肯定是在外面找了男朋友了，肯定是跟别的女孩子学会了吃喝打扮了，现在越来越不懂得顾家了，她回来的时候要找媒人给她介绍男孩子让她早点结婚算了，就怕她跟别人私奔了到时候人都找不到……。”

到年底的时候大姐回来了，除了打扮得比以前漂亮些外还带了一个男孩子回来见爸妈高个子长的白白净净说话很温柔礼貌。

后来经过了解他家里有三兄弟，他高中毕业出来打工了还有两个弟弟在家里读书，爸爸是做建筑的，妈妈是在家种种田，种种菜，因为长期是他爸一个人赚钱补贴家用家里也不富裕还住着泥瓦房子。

爸妈虽然很想提出来要一笔丰厚的彩礼好让大哥取大嫂，然后结婚后依然按揭补贴娘家，免费给娘家盖房子等条件。但他们不好意思当着男孩的面说，就私底下找大姐做思想工作，想让大姐说服她男朋友让她男朋友答应以上条件。但是大姐说她去过她男朋友家里他家里就是穷一点，一家人都很朴实善良，再加上他爸妈的身体也不好，瘦弱、咳嗽，他爸爸依然坚持去工作，他妈妈也种田干各种家务，再加上他还有两个弟弟读书家里开支很也大……等等。大姐她还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同意爸妈提出这些要求，她说她无法开口提这样的要求，也不忍心让他们家答应这样的要求。她说如果爸妈非要这么做她宁愿分开也不愿连累别人。

最后大姐和爸妈闹翻了，大姐上去工作的时候爸妈也通过电话骂大姐。爸妈说如果不答应这些条件以后就不要回家，永远不要回来了永远不准踏进村里半步，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也不准她认他们做父母了。那段时间爸妈和大姐争执好长一段时间，也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大姐上去回来的时候也有半年多了，她回来的时候人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话少了，也经常抑郁，发呆。问她男朋友呢，她说分开了，怎么能给别人添加那多的压力，再说她也舍不得爸妈和我们。

爸妈见大姐回来了就说:“我们做父母的叫你回来是为你好的，是想给你找到好归宿的。”

大姐抑郁着脸不说话，家里的媒人陆续不断登门介绍了不少对象。大姐那时也年轻漂亮不少男的也同意了前提是不愿意婚后帮忙老婆娘家和补贴老婆娘家，那些男的爸妈也不同意这样的要求。最后不厌其烦地找终于找到让父母满意的对象了:对方男27年华，曾谈了一任女友因他不能生育而分开，原因女方嫌他不能生育。第二任家里经人介绍的，女方担心他没有后，因此离开他。他表示愿意满足爸妈一切要求。

他过来了对待我们一家都很热情客气，他和我们爸妈很聊得来，很会讨好我们爸妈。偶尔他跟自己母亲一起过来，她母亲也很热情客气拿了厚礼过来忙着招呼爸妈，我们一家子。她也很明显喜欢我家大姐她说:“辉前两任女孩不行，目光太短浅，辉的病吃点药是可以治好的。阿梅善良善解人意合适做儿媳妇。”

就这样大姐也被动地同意了。

〔3〕凄风苦雨.苟且度残生

婚前说的好好的，诚诺了婚后会对老婆及老婆娘家好，婚后就各种给她洗脑希望能把她教精明，对于给老婆娘家的忠诚和好处希望老婆也和他一样口头圆滑能搪塞的尽量搪塞过去。对于那些免费的帮忙尽量说自己没空，要钱则说自己生病或者投资做生意欠债了……。他见自己老婆无动于衷，根本没有跟他一条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娘家好，从私自拿了一些钱给爸妈让大哥取大嫂起就开始吵架，摔东西、家暴、各种辱骂……等等。

前几年去了几次大姐家看到了大姐婚前婚后的变化，大姐明显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黑眼圈，不到四十岁的人有了几白根头发……等等症状。亲眼所见姐夫习惯的唠唠叨叨的骂大姐，大姐稍微一顶嘴他就欲动搴头。还有几次当着我的面打了大姐，去挡架的时候也无故挨了几个搴头。

给爸妈打电话叫他们帮忙劝劝姐夫他也是表面上应付应付答应以后不吵架不打架，过一段时间变本加厉好几次差点把大姐打成重伤，见几次劝姐夫也无效，静下来思考良久总觉要“根治”地除去他们总吵架打架这“祸”

就得找出罪魁祸首，最终我认定罪魁祸首是大哥大嫂的贪得无厌，爸妈那双不断伸出要钱的手。那段时间我脑海里不地回忆大姐的小时候和长大以后的种种，一翻思想挣扎后我决定跟爸妈长谈几次，我为了让他们长记性就隔一段时间跟他们做一次思想工作，我跟他们讲大姐小时候和现在为父母家里的付出和贡献还有大姐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等等。

几次长谈后终于在父母沉默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愧疚，也许是良心发现了吧，从此后就没再老是跟大姐要钱了，大哥大嫂听了爸妈的也怕出点什么事来吧，也没敢再问大姐要钱了。

大姐在这两年没有受“打扰”的情况下身体和精神状况都稍微有好转了，去年中秋节去看她的时候她脸色红润了不少，脸上也能流露出自然的笑容。姐夫见我来了也热情地招待我，他们的养女也听话了不少，一家人喜庆了不少。我希望他们一家能真正幸福下去。

本来作为子女报答父母是没有错的但也要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适当就好。至于大哥大嫂说的好听点是亲戚，如果他们有良心尽自己的能力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如果他们不但不知恩图报还得寸进尺，恩将仇报地以为别人欠了他们继续贪得无厌，那么这种亲人不要也罢。

俗话说赠人鲜花手留余香但也要给值得的人，凡事适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