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2月18日,我参加湛江市统计年报会议,夜宿某部招待所,与雷州来的书法家陈钦兄同住114房,对床夜话,让我彻夜难眠。
何也?因为我被他的励志精神所感动,心里老是想着他从小就愤发图强,奋斗不息的精神。
那时候,他很年轻,尚未到而立之年,身体比我壮实、高大得多,一脸红润,满面霞光。当时他是海康县建筑工程公司的助理统计师,与我是同行。可他学有所成,已是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他极其善良,待人以诚,很有涵养,性格既活泼,又文静,显得十分开朗,与我们谈笑风生,有时还同我们开开玩笑,又有几分幽默。
遗憾的是,他小时候因患过小儿麻痹症,一足有微疾。毫无疑问,他因此必定曾有过心灵上的创伤,只是他素来开朗,坚强,不将它当一回事罢了。
他从小刻苦练字,落叶,竹枝,沙地,便是他的纸笔。他具有涓滴之水,志在海洋的志向。艰难困苦,果真玉成了他。
统计年报会议期间,我买得一本32开、厚达300页的书式日记部,以便写生活札记。他当即在犀页上为我题了“跋涉”两字,以勉励我。30余年过去矣,其题字依然如刀刻一般,深深地留在纸上,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仍是如此的鲜明。
何谓跋涉?犹言登山涉水,形容走长路的辛苦。万里长征,红军长途跋涉,始到陝北。跋涉一词,早在《诗•鄘风•载驰》中就形成了:“大夫跋涉,我心则忧。”毛传:“草行曰跋,水行曰涉。”《左传•襄公二十八年》:“跋涉山川,蒙犯霜路。”宋•曾敏行《独醒杂志》卷八:“朕久望卿来,何其迟也。途中跋涉不易?”都是有出处,有书可查的。汉语言文字,博大精深,从此也可见一斑。
我们平时读书,每每与跋涉一词邂逅。前辈作家叶圣陶、孙犁、峻青的作品,对此词都曾有运用。革命家董必武诗句:“勤劬如老农,跋涉于泥田。”又自有新解。
那时我也刚逾而立,雄心勃勃,一时兴起,在日记簿上写了几句: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跋涉,决不畏惧,也不胆怯,我怀着愉快的希望在知识的海洋里跋涉,在绿色的方田(稿纸)上默默地跋涉,在这跋涉中既有艰辛,亦有乐趣和收获……
后来,他因公来遂溪,曾到寒舍小叙,我们恰谈甚欢。那时候,我已以雁韧为笔名,在报刊发表短文,《声屏报》曾以整版的篇幅,一次推出我5篇文章。为诫勉我,他又为我写了斗大的一个“韧”字。我一直将它挂在书房里,只是前些年请人粉刷墙壁,我因公外出,一时大意,未先收起,被那无知或明知有价值的广西粉刷工弄丢了,气得我二四跳,但已于事无补,一直后悔,心痛,遗憾到如今。
上世纪90年代,我也曾到雷州拜访过他。他当时住在曲街,离他上班的地方不远。他家当时住的是一座砖瓦平房,却收拾得整洁干净,门前栽兰种菊,旁边有一丛翠竹。凡诗书之家,有志气,有雅趣,勤洒扫,大抵对环境卫生都十分讲究,容不得半点尘埃。
1996年后,由于私营企业的冲击,我们所在的集体施工单位,也就陷入了低谷,什么统计年会也就不用再开,我们各自为生活奔波,就少了见面的机会。有一段日子,我独守办公室,有一次打电话去他的单位,恰好被他接着,彼此都挺开心。他也如我一样,早不再做统计工作,都当了芥末似的办公室主任,上传下达,起草文稿,做些琐碎的行政工作,为他人制作嫁衣裳。
我们各有兴趣,又各自努力,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近日我整理书橱,翻检出这本日记,看到犀页上跋涉两字,想起陈钦兄,便百度一下雷州书画界,陈钦兄已被誉为雷州市书法界四大前辈书法家之一。我为老友的成就,深感欣慰。心里默默地遥祝老友健康,快乐,生活美满幸福!
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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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共勉加鞭策,同登圣地飞来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