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个好朋友,性格特别温柔。我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她是温婉平和的人。
我们在住校后感情迅速升温。她的耐心细致,良好的生活能力让我学会了离开父母后必备的生存技能。而我的强势和有主见又给了优柔的她很多建议和启示。
她的父母前面生了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到她时好不容易才养活。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却也不惯着。家里该做的活,一样都不能少做。
小学升学考试,她发挥得不好。那时我们三个乡的学生考一所初中,有公路,但车辆少,不能直达。步行要翻越一座大山,还要淌过一条河,单边都要两个半小时。
也许是考虑一路可能存在的风险,也许是她父母并不看中学习的用处。小学一毕业,她就回了家。在农村,这种情况太普遍,还有女孩小学都没有上完。
而我的爸爸是教育至上,男女平等。很小的时候就给我讲述传奇女性武则天的故事。给我灌输的思想是女性不比男性差。后来我的成绩甩了大多数同学一大截,是因为我重来没有给自己设限。
爸爸去外面修过铁路,也入了党。他深知外面世界有多精彩。做梦都想让我和哥哥走出去,见识一下不一样的风景,拥有丰彩多姿的人生。
而不读书,就只有回家务农了。我的朋友,开始学着和爸爸妈妈跟土地相处。如何预苗、插秧,如何施肥、喷洒农药,以及在农忙的双抢里,忙得风生水起。
而我在教室里,跟更高深的知识较量。照样常常忙得昏头转向。等我放寒暑假时,才发现有好多年轻人都出门去打工了。其中有我的表哥,表姐,他们去了广东和福建。多年后他们就在那里职了业安了家。用另一种方式逃离了农村。
妈妈在赶集时,欧而会跟朋友的爸妈见到面,聊起彼此的情况。朋友乖顺得太狠,在务工浪潮来临时,也因爸妈的阻拦而放弃。她一生跟父母一样没有走出大山,只因外面世界可能存在的风险,也为了不让年迈的父母担惊受怕,就选择了固步自守。
我读中专后,彻底离开小山村。假期回来时,听妈妈说起我那个朋友,说是精神出了一点问题,后来好了后,就信了基督教。一个人总是安安静静的不说话。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最后成没有成个家,或者说她找没有找到心灵的安宁。
只有我知道她是一个多有灵性的孩子,可以说是早慧。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可以荡涤人世间的一切邪恶。她至真至纯,就像一块璞玉,还未经打磨就淹没在荒草丛生。
犹记得我们晚自习回来,在被窝里促膝而谈。犹记得我还去过她家,看到她苍老的父母,以及被命运蹂躏后的麻木。爱是从心底里为了对方着想,她的爸妈低到尘埃里的想法是只要孩子能好好活着,所以不让孩子去触碰外面的一丁点可能存在的风险。那是太多失去过后的一种过激反应,一种过度保护。
但谁也没有后眼。如果朋友的爸妈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或者说他们只会认为,这就是他们该有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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