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父亲领着外孙从外面玩耍回家,不见大姐下班回家。晚饭推迟到晚上八点。那时,通讯落后,消息传递靠书信,靠传话。邻居们相互关照,几个人都还关心大姐没有回来。因为急着上晚自习,母亲用盘碗把饭菜捡出来一些给我吃。晚自习下后,毕业班延长一节自习,回到家已经十点多。小外甥睡在母亲床上,母亲迎着我回到窑洞里,小声说,锅里饭还热着,我给你盛去。我走到桌柜跟前,准备把书包往上面搁,只见父亲半个身子靠墙,一只胳膊在桌柜边,没等我走近,就把整个身体挪动一下。因为灯泡瓦数小,整个窑洞里有些昏暗,虽看不清父亲的脸上表情,从母亲的声音,他们在气息里,我感觉到了他们有心事。若在往常,此时大姐屋子的灯应该是亮的,外甥不会在母亲床上睡觉。
那晚,因为大姐的事,我也分心了。不知父母是不是一晚上没休息,早晨醒来后,母亲已经把开水灌满热水瓶,用搪瓷缸专门给我凉着水,然后把夹了菜的热馍递给我,叫我赶快趁热吃喽去学校。我边吃馍,边抬头看母亲。母亲转身回避,我还是看见了她的双眼,是红肿的、失神的、疲惫的,立马问母亲怎么啦。母亲赶紧回答没事,赶快上学去,要迟到了。又走近母亲身边,仔细看一下母亲的脸,脸色腊黄,更显憔悴、虚弱。大姐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姐一个晚上不回家,母亲就那么着急伤心。平时不管事的自己,脑子里开始想家里发生的事情了,故意磨蹭着不肯上学。同时发现不见父亲的身影,心想,难道是找大姐去了?还有姐夫呢?对了,好长时间没有见着那个京腔京韵十足的大姐夫。看见大姐也很少,状态和过去也不一样。不讲究穿戴,声音变得低沉,对人说话偶尔走神,甚至颠三倒四,神态有些感伤和迷茫。对大人的判断,自己缺乏全面与理性。但对大姐表现出来的异常,还写信说给二姐。父母似乎知道一些事情,把我当小孩保密,他们的情绪和行为告诉我,大姐的生活发生了变化,还是不一般的变化。因为我听到母亲搂着大姐的孩子伤心难过,嘴里不住地说,好可怜的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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