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文生本想着来北京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出过这个大门,今天无论如何要到天安门看看,看看毛主席记念堂,看看天安门广场,看看升国旗,看看故宫……
中国有句古话“不到长城非好汉”,在文生老家也有一句老话“没到过天安门就等于没到过北京”。再说去看看天安门是文生上小学时就有的梦想,现在来北京打工了,到天安门坐公交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今天又是星期天,可以说是万事具备,只等岀发。
文生早早就起了床,然后洗脸刷牙擦拭皮鞋,又把从老家来时穿的那身衣服找岀来,穿在身上在宿舍内走了两圈并问队长怎么样。队长把文生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看过一遍后说:“很好,足以迷倒那些跳广场舞的老太太”。
文生更加自信地说:“是吗?那我走了”。他转身刚要离开,队长的电话突然响起,队长掏岀一看是局长打来的,一种不祥之兆瞬间涌上心头,他冲大家摆摆手示意大家别岀声,然后接通了局长的电话:是保安队长吗?我是刘局长。
队长恭敬地说:“我是,刘局长有啥事?”
刘局长说:“是这样的,最近局里任务比较重,我向厅里申请借调两个人过来帮忙,刚刚厅长打电话过来,说厅里帮忙的人明天过来,所以你们今天要利用休息时间,尽快收拾一间办公室岀来”。
队长问:“那收拾哪间屋子做办公室呢?”
局长说:“四楼楼梯旁边有一间值班室你知道吧?”
队长回答知道。
局长说:“你们今天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值班室的三张单人床搬到库房里,再从库房搬两张办公桌两把椅子和两个柜子就行了,记住了吗?”
队长回答记住了。
局长又说:“记住就好,再补充一下,把办公室布置好后,一定要让保洁把办公室的地板,桌子,柜子都擦拭干净”。
队长点头说:“记住了,记住了,局长尽管放心”。
站在一旁的文生听了局长的电话心情一下跌至冰点,刚才的满腔热血被局长的一席话蹂躏的千疮百孔。他如一个泄气的皮球叹着气坐回到自己的床上。
队长放下电话冲文生说:“别垂头丧气了,这个星期天去不了还有下一个星期天嘛!赶紧换衣服准备干活”。
队长带着几个保安来到四楼值班室,打开房门一看,地上床上都积满厚厚的灰尘,除了三张床外,每张床边还有一个小柜子,并且在两张床中间还有一个电视柜和一台电视,要把这些全部搬到一楼仓库,再把仓库里的办公桌和柜子搬到四楼足够他们一天干了。
队长拿来扳手和钳子,先把三张床全部拆开,为了不拿错,队长用笔给三张床都编了号码,又用铁丝把每一张床的两边捆绑在一块,然后开始往楼下搬。
文生和老胡抬着一块床板边下楼边抱怨,“我觉得我们在领导眼中就是奴隶,想让我们干啥就让我们干啥,想啥时候干就啥时候干”文生满肚子怨气说。
老胡接茬儿说:“要是平时让我们干些工作以外的活也就算了,这大礼拜天的也不让人消停,外边搬家公司那么多,随便找几个来,用不了半天保证完活儿”。
文生又说:“那些搬家公司谁给你白干呐,你以为都像咱们这么傻”。
老胡辩解说:“不是我们傻,是我们的社会地位太低,地位低了也就没了话语权,许多大官知道今天让你白加班你也不敢怎么样。你会因为白干一天活去法院上告吗?你会为了七八十块钱和局长打官司吗?”
文生悲观地说:“那倒是不会,可我们也不能每个星期天白干呐,上个星期天说是天气转冷让我们把花园里的花盒搬到大厅,上上个星期天让我们浇花浇草,这个星期天又……唉!那些劳动法都白制定了”。
老胡认真地讲:“不是劳动法白制定了,而是中国的法律本来就不是为我们服务的,假如明天你犯法了,看看法律会不会放过你,所以古人早就讲民不和官斗,穷不和富斗,所以中国才有那么多人挤破头去当官,才有那么多官费尽心机去捞钱”。
老胡稍微休息一下又说:“昨天我在网上看到一条新闻很是震惊,说一伙打工者因为暴力讨薪而被拘留,你说如果那些黑心老板能顺利把钱给你,谁还会动粗,结果是薪水没讨到,反而被拘留”。
文生也说:“我有一个老乡在物流公司当搬运工,干两个月了都没拿到一分钱,他去找给他介绍工作的中介公司,中介公司让他找劳动公司,他去找劳动公司,劳动公司让他找检察院,他去找检察院,检察院让他找民政局,这一圈下来花费一千多不说,还白搭一个星期时间,怪不得老人们常讲: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真是千真万确的真理啊!”
“别发牢骚了,赶紧干活”不知何时班长已站在文生身后。
文生和老胡怏怏不乐地上楼搬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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