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吗？

  社区医生来电话了，我说老妈睡了。那头快速反应:什么时候的事？还好我秒懂了她的意思，没办法，只好再说一遍:老妈睡觉了。

    我觉得我的理解没错儿，因为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还带着意料之中的关于意外的意思表达。

  出门买东西，遇到几个熟人，她们约好了似的，第一句话都是“你妈还好吧？”有一位甚至于是从小街对面特意走过来的。她被一顶毛线帽子低低挡住了的眼睛，在口罩上方准准的看着我的表情。我呢，当然是从与她相似的空档子里放出了我淡定的目光，声音稍稍有些上扬:“蛮好的！”有些感谢，有些庆幸。

  最近这些天，闻听八旬以上老人离世的消息，粗粗算来有六七个人了吧。所以，别人对我九零后老妈的关切，完全合情合理，易于理解。

    其实，老妈能顺利“杨康”，其中秘诀无非在于氧饱夹和制氧机。一旦发现她的血氧低于95的时候，即刻输氧半小时以上。即使老人很不愿意让那个带着微风的塑料管子，环在头上，然后辗转来到鼻孔前面，真够令人讨厌的。但是，不一会氧饱和度就升到了98。这生命的防线保障住了，才能谈得上止咳止泻化痰消食等问题。

    帮助老人恢复的难点，在于交流不畅通，耳朵不灵思想固执，“我觉得”是最大的一个拦路虎，横在接受与拒绝之间，只有隔辈人或者外姓人，这些被她认为不好随便对待的，才比较容易接受一些。正好，隔辈人住很近。

    私底下有一些些庆幸，不久前孩子们做好了相关准备，终于让老妈缓慢走过了“杨康之路”，杨康过程中还过了一个生日，96岁生日。

    不过，这庆幸的话只能小声说出来，因为据说大声说出来不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