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聊聊丽萍,海外的华裔,生活并不都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光鲜。
丽萍,小小巧巧的七零后,未婚。初中毕业就出来打拼,父母在马来西亚家乡,她姐弟三人都在本地。
丽萍出来早,一直做幼教,她后来上的是中专幼教,想上大专,因为没有高中文凭一直上不了,而一些国内来的,白天上班晚上上课,有人已经去上本科去了。
工作自然没有什么区别,相对来说,丽萍没有家累,会英语马来语华语,和家长交流方便,付出更多,她还拿过教育部的大奖,但是因为学历,她的工资上不去。
学习的时候,她最认真努力,我们中文背景的,学这些没有压力的,写作文做作业都很快搞定。
她不一样,马来西亚中学毕业的,虽有中文底子,说得不错,真正读写水平还是有差距的。她做作业搞呈现都花很多时间,还精益求精,不停地征求大家意见。
记得她发给我她的作文,让我给她润色,我看了是写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和体验,我说无需润色,自己的情感是最真挚的,最动人的。
她写她小学的时候一次上台经历,她爱唱歌,老师让她参加学校的表演,她那几天做梦都在练歌,可是上台了面对底下黑压压的人,她张开嘴没有唱出来,脑子里全是空白,跑进厕所痛哭流涕。
这件事在她心里很久都是个阴影,她不再自信不再唱歌。
到狮城拼搏的时候,她们姐弟几人也是漂泊无依,虽然离家不远,家里除了精神支持别无所有。
后来,她和弟弟都拿了本地的身份,然后两个人合资买了他们的第一套房子,是套二手房,地段也偏,是他们能够供得起的地方。
拿到钥匙那天,他们去房子里打扫,终于可以不租房了。他们奢侈地买了一些酒,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地板上,水电还没有通,外面走廊里的灯光透过铁门照进来,外面公路上车轮摩擦声清晰可闻,她觉得那是她最幸福的一个晚上。两个人对饮深夜,终于有屋檐了,泪流满面,彻夜未眠。
那时候,身份和房子也是我们渴望的,每天晚上回去,看着一窗窗灯火,家在重洋之外,那种渴望归依的感觉,我和她一样。
课程中间,她邀请我们去她家乡去玩,那天晚上在度假屋,她爸妈还来海边和我们坐了一会儿,老老实实的农民样子,不善言辞,像我老家的父母一样。
丽萍说她姐弟三人都很小就出来闯,都是自己支持自己,有无限的心酸,但老人家一看就是宁静祥和的。
不知道丽萍为什么没有成家,是没有遇见心爱的人还是遭受了什么挫折我们不得而知。
但是看她给我们展示的工作日常看,她待那些孩子真的很用心,用心爱着自己的事业和自己的学生。
后来,即使课程结束了,丽萍还是和大家联系,节假日还发祝福,我知道,她的状况并没有改变,她还是没有资格上那个幼教大专,工资和别人差不少。
现在想来,她应该五十岁了。她的弟弟后来结婚了,入籍新加坡,买了新房子,买新房就得卖掉他们共有的房子,她又住到妹妹家里了。
新加坡准许三十五岁以上的单身人士买组屋的,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打算。
我们都是天涯旅人,擦肩而过,偶尔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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