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一直觉得,回忆应该是一件挺严肃的事儿,总之不该像她现在这样,在图书馆写着作业,就恍惚走了神陷入了回忆。白夏最近老是陷入回忆,人们总说回忆是因为目前的生活没有满足自己的预期,或者最近不太如意,这种推测让白夏有点儿烦闷。
可是现在图书馆外春光正好,那种独属于春天的味道一被风吹进图书馆的窗户,钻进白夏的鼻尖,白夏就控制不住让思绪飘走。
四周都是翠绿的,水稻田里的小苗整整齐齐,白夏回到了小时候。白夏小时候和奶奶住在乡下,白夏不太喜欢农村这个词,觉得乡下比较亲切,让人想起淳朴、无忧无虑的田园。白夏努力的吸着春天的味道,拼命回想脑海里的记忆,气氛高度复原,回忆起来才能仿佛身临其境。
那个时候应该到处都是有各种各样的小花的,随意地生长在路边,白夏会和一群吸着鼻涕的小伙伴一起用那些小花做花环。花环总是要给公主戴着的,白夏从来不会是那个公主,白夏是骑士,公主应该有长长的头发,白夏那时候留短发总是像个男孩子。戴着花环的公主领着她的骑士们到处“探秘”,桑葚长出来了吗?金银花可以摘了吗?竹笋可以拔出来吃吗?这些草可不可以用来过家家……?公主的“探秘”总是声势浩大,在整个小村子和四周的田野肆意游走,还能遇到可爱的乡亲们的打趣,白夏现在还能想起那时候公主们的意气风发和作为骑士的她要保护公主的坚定决心。不过白夏的小伙伴们可能永远不知道,每次都争先做骑士的白夏骑士有点想当一回公主。
白夏那时候在上小学一二年级,乡下的学校总是离家不远,而且同学们也都是四周村子里的小孩子。每天中午晚上放学,一个村子里的孩子会组成一队,年纪大的孩子是队长,带着一堆大小萝卜头回家。队长得要故作正经地维持整队秩序:要排好队,跟紧前面的人,但不要超越前面的人,要走成一条直线。但是春天漫山遍野的绿色和花朵对从小奔跑在田野里的乡下孩子的吸引力是队长也抵抗不住的。“这种草,可以吃哦!里面的芯超甜的!”“哇!真的吗?我也要去找!”队伍总是走不了多远就乱作一团。白夏记得那时候她特别乖,队长说怎样就怎样,等到其他小孩子都漫山遍野跑了,还是傻乎乎的跟在队长后面。中午的时候大队回家还比较规矩,因为中午回家吃饭的时间比较紧迫,总是在刚刚能看见村子里的第一户人家时,一大群孩子就像春天奋力窜出地面的小草一样飞奔进自己的家。吃完饭,队长又会挨家挨户的叫上队伍成员,浩浩荡荡地走向学校。
白夏一般只有中午才跟大队伍一起,晚上的时候都跟着妈妈和外公一起回家。白夏的妈妈是小学的老师,外公是小学的校长,所以其实白夏应该有很大的威慑力,白夏那时候也确实一直禀行乖孩子准则到处打小报告,但是白夏比其他人提前了两年上学,所以也就是别人眼中的小不点。后来每次白夏告诉朋友,她小学的时候妈妈是老师,外公是校长的时候,朋友总是说,那你小学生活肯定威风八面十分幸福。白夏仔细想了想,对此的印象,大概只有,不好好午睡时外公走过来给她的几个“栗子”,偷偷摸摸吃辣条被送牛奶的妈妈发现时妈妈犀利的目光,还有晚上回家夹在两个大人之间无法肆意奔跑时的一点点憋屈和羡慕。
白夏小时候其实成绩不好,虽然后来白夏说起的时候总是很多人不信。白夏很乖,但是她其实是问题学生,白夏已经不记得小学一二年级学了什么以及她到底差到什么程度,只是据妈妈说那个时候别的小朋友都考双百,白夏每次都在及格线徘徊。白夏那时候听到这种描述的时候想,那个成绩这么差还能无忧无虑玩耍的自己,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白夏对那个时候关于自己学习和成绩的记忆寥寥无几,但一直对一篇课文印象很深刻。那篇文章叫《槐乡的孩子》,白夏已经不记得这篇文章具体讲的什么,毕竟让白夏印象深刻也并不是因为这篇文章多么有趣,那个时候白夏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有趣。教白夏语文的老师是一个矮且精瘦的老师,每次新学一篇课文,总是先把课文中的重点字词拎出来,让所有人抄写背诵很多遍,然后听写,听写完了老师把教辅上的解析念给大家听一遍,这篇文章就算学完了。白夏那时候最怕的就是听写,她实在是记不住那么多字词,在听写那篇文章的字词时候,老师又想出了一个新点子,错一个字用竹条抽五下,所以那天放学回家白夏的手肿了。那个时候大家都还没有保护青少年的意识,都觉得学习不好挨打理所应当,但是第二天下雨白夏撑伞都有点艰难,让奶奶有点心疼。其实这件事放在现在来看,还真是一件挺严重的事情,施暴虐待儿童,但是那时候大家都习以为常,尊敬老师好好学习才是王道。白夏后来回想起那个老师,印象都是潮湿昏暗的雨天,一楼湿漉漉的教室里,那个老师拿着竹条指着黑板,教学生认识生字词。白夏回想了一下那种滋味,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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