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2020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没准儿这就是我们一生中最能见证历史的半年了。这半年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挺难熬的,年初立下的的远大目标,现在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活着就挺好了”。
半年过去了,那时处在疫情风暴中心、经历了76天封城的武汉,现在怎么样了?
日本导演竹内亮六月份走访武汉,跟拍了十个武汉当地人的日常。十个人,十个家庭,映射的是疫情时代之后真实的武汉。这部纪录片发布以后很快好评如潮,不仅迅速登上新浪微博视频社区和豆瓣热门电影的榜首,目前单是在微博平台,就已经超过2000万播放量。
《好久不见,武汉》
“我是武汉人,我做过核酸检测了。”
这是居酒屋老板赖韵见到导演时的第一句话。
纪录片里有一个镜头,是一帮年轻人在一起聚餐的时候纷纷掏出自己的核酸检测记录放在一起。这大概是武汉人的日常。“我做过核酸检测了。”已经成为了武汉人对别人打招呼的常用语。
半年以来,武汉和武汉人受尽了各种歧视。就像参与雷神山建设的工人小伙儿李杰所说,生意不好做,对外发货人家一听说你是武汉的,就直接不要了。
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我们也曾经“谈武汉色变”,我们也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事情,比如住在北京,过年根本没回家的武汉人,只是因为武汉身份证,被列入防疫名单还要被隔离观察。再比如一些公司对于武汉的就业歧视。不少武汉人疫情之后回到外地的工作单位被解雇。
这样的歧视不仅来自于外部,新冠肺炎治愈的人在武汉也要饱受排斥。一位新冠治愈的阿姨,生病时从酒店到医院各种隔离,换了6个地方、总共做过41次核酸检测,在外面住了108天才回到家里。但即使这样,周围的邻居还是会嫌弃地躲着她。
她说:“感觉身上背了个毒气弹。”
这是武汉的委屈,也是竹内亮导演想要表达的。导演希望通过这部作品,让国内国外的人看到武汉的现状。武汉不代表危险,全民做过核酸检测的武汉甚至可能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希望人们能够打破对武汉的偏见。
不再害怕,但是也没忘记
导演关于这部纪录片的微博发出之后,有一条高赞评论说:“导演口罩半挂着的样子就是现在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对于新冠最真实的写照,不再害怕,但是也没忘记。”
到今天,国内新冠疫情累计死亡人数为4648人,这其中,武汉就有3869人。这都还没算上那些疫情最初还没有等到确诊就去世的人。
这数字的每个1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破碎。
护士龚胜男和导演聊起疫情之后的生活,一直说说笑笑充满希望。但说到在医院亲眼目睹的生离死别,她突然泣不成声。
也许你们也没忘记,3月底武汉开放骨灰领取后,汉口殡仪馆前排起的百米长队。这是太多人不忍提起的伤痛,也是不该被忘记的时代瞬间。
在医院做前台的庄园,她的外公因为感染新冠肺炎去世。她说她报名参加这个拍摄,是因为“想把这一次经历记录下来,怕有一天会忘了,不想忘。”
庄园回忆了那段时间的绝望和艰难,到处找床位,没有医院收治,老人的生命在等待中慢慢耗尽。她说“每当看到有和外公年龄相仿的人被治愈,就会想,为什么不能多一个我外公?”
这部纪录片不回避伤痛,不回避冷漠,不回避私心,也不回避死亡。所以,一切都是有温度的。
我很爱这种完全不“伟光正”的呈现。庄园说的是“为什么不能多一个我外公?”,而不是“看到有那么多人治愈了,我也很高兴。”雷神山建设的工人小伙儿,说的是“说白了就是工资高一点。”而不是“为了国家建设,不拿工资也要干”。
这一切都太鲜活了,一点都不冠冕堂皇,就是平民视角、平民生活、平民语言和平民立场。这是日式纪录片中特有的一种美学,没有宏大叙事、没有壮怀激烈,只是微小的情感和情绪,润物细无声地触碰着生活的肌理。
活着虽渺小但用力
我们的媒体经常把武汉叫做“英雄的城市”,但在这部纪录片里我们完全看不到所谓的英雄。我们看到的都是一些很普通很普通的、活生生的人,他们在面对创伤之时的恐惧、痛苦和勇敢。
每一个人在当下最平凡的样子,构成了我们共同经历的这段历史。
武汉真是座太可爱的城市。黄鹤楼和长江大桥,小龙虾、周黑鸭和五块钱的“过早”热干面,夏天夜晚人声鼎沸的夜宵摊,说着“你中文很差啊”的出租车司机,在里弄街巷光着膀子互相开玩笑逗趣的大爷们……
有时候你置身于平淡的生活中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当我们从一场大疫中走出,才发现原来“日常”是如此珍贵。
被疫情严重影响生意的日料店老板,还在继续勤勤恳恳地开店,他的目标是今年把店维持下来。用无人机给自己拍vlog的女教师戴着口罩走在街上,即兴来了一段“过早”rap。因为疫情100多天没见面的小情侣,终于去试穿了漂亮的婚纱……
那些痛苦和恐惧好像终于都过去了,日子总要继续。在后疫情时代的武汉,人们从伤痛中渐渐走出,在当下认真生活。
影片的结尾,是一帮冬泳的武汉大爷大妈,他们光着膀子,在等待今年第一次出发,横渡长江。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们仿佛也能从中获得一些希望,一些勇气。
活着,用力地活着,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邀请你也来看看这部纪录片,总共就一个小时。
看完你一定也想去一次武汉,对她说一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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